姜千澄随爹爹上了马车好一番询问,才弄明白爹爹没骗她,是真的要去京城做官了。
小姑娘一脸喜色:“爹爹要做什么官有多大和沈放哥哥父亲的官一样大吗?”
姜百川才欲和小姑娘细讲一听她口中冒出这句话连忙捂住她的口道:“不可胡说。”
沈放父亲什么官?那可是万岁爷,给姜百川一百个胆,也不敢肖想元启帝的位子。
姜百川将小女儿揽入怀中,道:“反正比爹爹现在这个官位大,到了京城妱妱就有大院子住了。”
原来姜百川在扬州府,官职不过一个毫末的主簿,主管下面各县城的粮食户籍。
但从去年起江南各地闹洪水,淤泥阻塞河道,一直不能清理干净,各州府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解决的办法。
姜百川自请前去。
未料就是他去了后画图纸,凿运河想出了应对的计策,不到两个月,就把河道疏通了。
河下流的百姓感谢姜百川,请他留下来。
姜百川也没推脱在那里待上了一年,确保当地遭到洪水侵袭的百姓,日子恢复如从前,他才打道回扬州。
巧的是,昨日,国公爷前来巡察,查到了此事,把姜百川喊道跟前,询问了他一番,得知就是他疏通的运河,心情大悦,说会将此事上报禀明圣上。
姜百川叩拜,心中感激。
今个一早,就收到了谕旨,上面任命他为户部侍郎,即刻随皇帝归京。
随皇帝归京?姜百川惊讶不已,拉着国公爷身边的侍从询问,这才恍然大悟哪有什么国公爷,分明就是万岁爷。
亏的昨晚,国公爷还拉着姜百川喝酒,二人就着几碟子花生小菜,对月品酒,聊到兴头上,互奉为平生知己,相见恨晚。
聊着聊着,国公爷还谈起姜千澄,说她闹着要嫁给沈放。
姜百川只记得自己当时大笑,夸自己女儿天真可爱,至于最后有没有答应这门亲事,也不记得了。
姜百川把国公爷就是皇帝,沈放就是七皇子一事,好好给姜千澄说了一遍,叮嘱她不可在皇帝面前放肆。
姜千澄大为惊讶。
马车摇摇晃晃,小女儿趴在他大腿上,双手撑起脸颊,与他对视,一脸烂漫的笑容。
姜百川心中暖暖的,将小姑娘抱了又抱,道:“不谈别的事了,等到了京城,妱妱要听话乖一点,爹爹不拘着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的小女儿,就该一辈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姜千澄“嗯嗯”应了几声,心里想的却是既然爹爹不拦她,那以后她就能天天去找沈放哥哥了。
姜千澄也确实照做了。
北上的车队行驶缓慢,走走停停,沈放作为皇子,马车紧跟在皇帝后头,和姜千澄隔着几十米,也不算远。
马车歇下,姜千澄踩着碎步,跑到车队最前面,去找沈放玩。
一两个月下来,那群侍卫都认得她了,见到她就捂嘴笑,打趣道:“又来找燕王殿下啊?”
如今的沈放得了封号,不单单是七皇子,更是燕王殿下。
年纪如此小,就有了自己的封地,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姜千澄太容易害羞了,别人一问她是不是喜欢燕王殿下,她就羞得捂住脸,一遍遍否认“没有呀没有,人家不喜欢哥哥”,可耳朵却抑制不住红透了,直往沈放怀中钻。
燕王殿下护着她,有点无奈,也有点生气,对侍卫们道:“不许再和她开玩笑了。”
侍卫们闭上嘴巴,不敢再吱声。
在众人打趣的话语中,姜千澄对“男女之间的喜欢”有了一个朦胧的认识。
可大人口中的那种喜欢,和自己对哥哥的喜欢有什么不同呢?
小姜千澄并不清楚,她只抱紧了沈放。
马车颠簸,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到了京城。
京中一切都无比的繁华,街市喧闹,举目画阁雕楼,花光满路,让人耳目一新。
姜千澄很快融入了京城的圈子,走到哪里,无论赏花,参加花宴,还是做客,都有小姑娘上前与她搭话,一个个热情地揽住她的手臂,要和她成为伙伴。
贵妇夫人们也格外喜欢她,大抵是看小姑娘长得冰雪可爱,乖巧嘴甜,每每见上,总忍不住摸她小脑袋。
姜千澄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心思也变得通透起来,明白外人对她好,全都是因为爹爹。听人说,爹爹在朝为官,仕途顺利,平步青云,外面的人都想巴结他呢。
连带着姜千澄也成了巴结的对象。
不过一来二往,姜千澄真认识了几个小姑娘,和她们混熟了。
她白日里去学堂,听女夫子上课,下学后就和姑娘们一块玩乐,赏花钓鱼。
女儿家该会的、不该会的,她都学了,偶尔还和男儿们比试切磋,赛马骑射一类,丝毫不怯,总能夺得头筹。
小姑娘在京城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当然了,姜千澄当然没有忘记沈放,她的学堂就靠近校练场,下学后,她常常先去和伙伴们玩一会,玩到天黑,众人散了后,她再一个人跑到校练场,等沈放哥哥出来。
哥哥每日都来这里操练,他白日忙,得在宫里上大儒的课,傍晚还要与武官们切磋打拳。
等到戌时,沈放从操练场出来,与她一同上马车回家去。
陛下新赐的燕王府,与姜府在一条街,靠得极近,二人顺道,就每天同进同出,路上坐在一起说话,举止亲密。
只是姜千澄一天天渐渐长大了,不再像从前一样,缠着沈放不肯放手。
这点随着她年纪增长,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教养她的嬷嬷不止一次提过,不能再和燕王殿下走得这么近,传出去有损她的名声,还特地在一次沈放送姜千澄回来时,当面和他说了这事。
当时沈放愣了一愣。
姜千澄转头看他,伸出手扯他袖子,似乎有点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