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建军瓮声瓮气:“我能怎么办,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我去说,正崖娃哪里会听,上回去厂里,那些领导话里话外都防着我们,实在不行,就跟正崖说说情,便宜点让出来。”
赵金莲倒抽了一口凉气,尖声叫道:“家里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一来她早把聂国山夫妇家里的东西都当做自己的囊中物,绝对不舍得另外给钱,二来她弟弟结婚,确实也拿了些钱回去,本来以为在聂国山家里能捞到不少,谁知道根本没找出几个子,现在要掏,是真的掏不出来。
“难道让老大家的回来?”聂建军明显有些生气了。
赵金莲大着胆子说:“当家的,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老二家的工作,本来就应该是我们老聂家的,苏净禾一个外人,正崖也……不如把事情抖出去……”
聂建军把再也吸不到烟味的烟纸往地上一丢,一脚踩了下去:“今天才闹了分家,明天就出去说那个事,谁会信??老二一家都死了,你要把谁找出来作证?你想老二老幺以后真的说不上媳妇吗??”
他声音里头带着几分恶狠狠:“现在来说这个!晚了!”
把脚一抬,就往后屋走了。
赵金莲给骂了一顿,又是心酸,又是心灰意冷。
如果不是看丈夫压根不管,她肯定不会做得那么绝,可现在事情闹大了,对方就把责任往她身上一推。
坏人给她一个人做了,他倒是个老好人。
赵金莲看着乱糟糟的一屋子,不由得悲从心来,把苏净禾跟聂正崖骂了又骂。
“个病秧子,怎么不早点死了!”
她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刚要站起来,就听到门响,抬头一看,女儿聂小田背着个筐子推门进来了。
赵金莲忍不住骂了起来:“小崽子,喊你砍个柴你也能砍到现在?!上哪里偷懒去了?!一屋子的活等着干,你躲懒,是要等你老娘我一个人全做完?”
聂小田看到家里乱成一团,也有些吃惊,问:“妈,家里这是遭贼了?”
赵金莲又骂骂咧咧几句,最后还是把聂正崖跟苏净禾两人分家出去的事情跟女儿说了。
聂小田吓了一跳:“他们走就走,怎么把家里东西也搬走了??”
赵金莲没好气地说:“问你爸去!”
她刚要叫女儿帮着一起收拾,谁知聂小田居然真的把柴禾往地上一撂,就走去后头找聂建军了。
赵金莲愣了一下,追着喊了几句,到底还是不敢这个时候去触聂建军霉头,只好讪讪走回前屋自己一个人收拾东西。
女儿聂小田的背篓就丢在地上,里头装了个半满,只有零零散散七八根枯枝。
赵金莲看得牙齿直痒痒。
女大不中留,自从聂正崖跟苏净禾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女儿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成日偷奸耍滑,脾气还越发大了,动不动就甩脸子,喊也喊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