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乘的意识委身于无尽黑暗,时间凝滞不前,直到星点余烬似的红色萤火出现在他的世界,顺着光芒指引不断前进,穿过一片耀眼白芒,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眼,房间不大且简陋,床榻很窄也很硬,床边正趴伏着一名疲惫睡着的魏菀,枕着肘间露出的半张小脸略显憔悴,原先红润的嘴唇失去水分变得色泽暗淡。
她睡得深沉,打起小小的鼾,夜已乘却觉得异常可爱。
夜已乘心中纠结一会,手指还是不由得探出薄被,如蜻蜓点水触在她小巧的鼻尖,见她没有反应,又更为大胆的游走到期许已久的唇珠轻轻摩挲,最终指腹贴在她饱满的下唇,像是在擦拭精美的艺术品,轻柔到了极致。
和想象的无差,唇面干燥起皮并不细腻光润,反而非常的磨手,即便如此,他还是像上瘾一样迷恋这种手感,修长的指尖久久不愿收回。
也许是因为刚睡醒神智还不清醒,怔怔凝视着她并不满足,脑海中闪过他痴咬、舔舐她的两瓣淡色的唇,使其恢复本来的甜美的湿润鲜红。
光是想象已觉为之颤栗,理智近要崩塌。
这时,魏菀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迷糊睡醒。
一抬眼,便见到不知何时醒来,半坐起身披着一件褶皱的外衣,露出一片雪白肌肤的夜已乘,眸光似火迷离如醉,喉结微动。
他瞬的一惊,神色稍显慌乱,装成胸肺不舒服,轻咳嗽几声,挪开视线的同时自然收回不安分的手,挡在面前阻挡飞唾,忆起方才僭越大胆的想法,耳根火烧般的发红发烫。
刺啦——
木门打开透进一道亮光,从外走来端着脸盆,肘间挂着干净巾帕的徐筠,他一进屋总觉气氛不对劲?
“你怎么在这?”徐筠的出现是意料之外,长时间未开口说话,嗓音低哑不像自己的声音,夜已乘皱眉问道。
“昏迷七日之久,你小子总算舍得醒了?事先说明,我是为了报答莞儿姑娘的恩情才会帮忙照顾你,打我那一拳痛的仍然记忆犹新,此仇以后会报。”徐筠继续大步往屋内走,轻车熟路的把脸盆放在床边的高几上,素巾浸在水中,倚在一侧木柱上。
“没错,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徐公子帮了很多忙。”魏菀叹息,七日前夜已乘服下修心补身丹后暂无性命之忧。
测灵结束,白髯老者带领一批没测出灵根的记名弟子前往云野宗外围。
测出灵根的共有六十人,拥有中品及以上灵根的修士录入为云野宗内门弟子,张洛瑶、徐筠、陈予修、夜已乘、魏菀等十二人都成为内门弟子。
剩余的下品灵根修士纳入外门弟子名列,住在宗门北部一块划分开的区域,外门弟子在没有得到出入令的情况下,只能在北部区域活动,无法自由出入云野宗其他地方,内门弟子则没有限制。
如果外门弟子中出现三十岁前突破至筑基期的修士,既可以晋升为内门弟子,只不过百年以来达到这一条件的外门弟子寥寥无几。
魏菀一行人来到云野宗,每人分到一处陈设简单的洞府,几件款式相同的云野宗内门弟子校服,基础练气修诀,一些增加修炼速度,灵气恢复的丹药,还有一颗证明内门弟子身份,雕琢祥云鹤纹标志指甲大小圆纽型青玉胸针。
门派里繁杂的规矩需要学习,大事没有小事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堆在一起忙的魏菀心力不济,还要再照顾昏迷中的夜已乘,着实忙不过来。
好在诸事有徐筠的帮助,魏菀才有机会忙里偷闲。
“莞儿?”这一声叫的夜已乘心底不悦,他与魏菀在一起长达六七年,从没如此亲昵的叫她,徐筠居然在短短几天里,和魏菀的关系升温到改变称呼的地步?
徐筠站在魏菀的身后,得意又故意的隔着她的背影,对上夜已乘深沉的目光。
“不过是朋友间的称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魏菀毫不在意。
一开始徐筠说来帮忙时魏菀对他充满戒心,总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几天相处下来,魏菀对徐筠彻底改观,他再没提起在茶馆中说过的一见钟情,说来帮忙,就是来帮忙,不参杂一点私人情感。
有几次魏菀由于自我意识过剩,最终弄得自己无比尴尬,比如两人面对面聊天,徐筠突然一语不发看着她,并且伸手快要触及她的耳朵,魏菀立刻一本正经的说他居心不良,结果,徐筠笑得开怀,捏着一只七星瓢虫放在手背上,说不过是帮她除去发间飞来的瓢虫,魏菀当下羞红脸,连连道歉。
徐筠尽心尽责,有着魏菀没有的细致与认真,特别是照顾病人很有一手,知道在何种情况下该换药,换水擦汗,喂水等等,他还会一日三餐不落的准备各种食物瓜果,邀请魏菀一起吃饭,几天前无头苍蝇一般不知从何处下手的乱遭生活,在徐筠的带领下逐步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