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风拨弄着廊灯,投下轻晃幽光,片刻后,随着一声细微声响,房门拉开,探出一颗小脑袋,左右看了一遍,试探地喊了声:“清摇?”
时新在心里默默数着数,若是到了五,清摇还未出现,那她定然又着了帛锦昱的道,让他给捉弄了。可不料,才数了两个数,廊灯起舞,一道黑影赫然落下。
“王爷出什么事了?”清摇一反常态,语气急促。
时新呆呆地望着清摇,眨了眨见他还在,才回了他的话:“没有,是他找你。”
清摇点头侧身,刚行至屏风前就收到了里边传来的指令:“去取一罐疏淤膏。”
“……是。”
清摇深知不该多言,但他转身见时新一脸惛懵,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了句:“王妃,王爷受伤了?”
“没有,不是的。”时新脸上蒸起红云,心虚又惭愧。
清摇稍停顿,欠身退下。
时新看着房门合上,转身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挪回了榻前,伸手揪着帛锦昱的袖子,娇娇痴痴道了声:“谢谢你。”
帛锦昱状似不在意地“嗯”了一下,没看她。
时新瞟着他杯子见了底,便伸出手去,“我去给你换一杯。”
“站好。”
他只简单两个字便让她缩回了手,乖乖站好。
时新绞着手,直勾勾地看着他,但眼看着他手中的书册都翻了两页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她便自己打破了沉默:“你……”
“去吧。”
“啊?去哪?”
“门口。”帛锦昱将书册放到一旁,“清摇应该回来了。”
“哦。”时新应下,虽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清摇回来了,但经过方才的事,此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询问,而是去开门。
果不其然,当她拉开房门时,清摇的手已举到半空。
“王妃。”清摇递上一瓷瓶。
时新掌心一凉,便知这药价值不菲,又见他低头略踌躇,便问:“清摇,你有话要说?”
“……”清摇几不可闻地咳了一声,“王妃,王爷刚醒来,还请您……请您多加照顾。”
时新愣了一瞬,噗嗤笑了,“清摇,你不会是以为我让你家王爷受伤了吧?”
清摇也觉得有些荒谬,面上一窘,揖手说:“是属下多言了。”
“就他那样,我哪儿敢啊。”时新似是回答清摇又似是喃喃自语,她扬起手里的瓷瓶,冲他嫣然笑道:“谢谢你。”
夜色迷蒙,掩蔽幽微心绪,清摇点头:“属下告退。”
时新望了眼远处的苍茫,握紧瓷瓶,回了房。
只是不知为何,合上房门后,她竟觉得屋里似乎比方才还冷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