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白挽和都睡着了,那只小贱猫还瞪着一双发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渡。弄得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像猫毛一样竖起来了,恰巧这个时候一阵冷风吹过,云渡顿时觉得惊悚,摸了摸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大清早,云渡就被晃醒了,没想到白挽和一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居然能把他生生晃下床去。在他的脸和木板亲密接触之后,云渡终于彻底清醒了。
“走啦走啦,说好带我去盘木呢。”
云渡洗了把脸,就听见白挽和一直在后面催。他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还是没睡醒的样子,声音里也透着慵懒:“昨天你倒是睡得好,吓了我一跳,弄得我后半夜老是做噩梦。”
“我们俩又不熟,你没必要因为我做噩梦吧?”
云渡白了她一眼,紧接着那只小白猫又瞪了回来。云渡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心想这团猫怎么老是跟自己作对,那一双蓝眼睛看的他心慌。
白挽和他们搭上一辆马车,云渡便跟她解释盘木山的地理位置。
以昂东城,是为赤泽,赤泽城边境有大泽,城池因此得名。盘木就在城池到大泽的必经之路。里面荆棘丛生,树木纵横交错,悬崖峭壁之上都是高低不一的林木,故称之为盘木山。可就在这荒凉的山上,却有着一个道观。
白挽和说,她要找的那个老师傅法号空城,就在盘木山的道观里。
车夫很意外地问:“二位去盘木干什么?那里不是挺荒凉的嘛。”
“去拜见太上老君啊,祈求他老人家保佑。”说这话的时候,白挽和一脸的天真无邪。云渡瞅了他一眼,额上一排黑线人家拜神都是拜菩萨,哪有拜太上老君的,这理由敢再蹩脚一点嘛!
果然,车夫干干地笑了笑,立刻加了一鞭子,马儿撒起蹄子飞也似的往盘木跑去。出了滨阳镇,远远能看见树木葱茏,几朵云彩幽幽地飘来飘去,湛蓝色天空安静的像一幅画。茶树成群,绿油油的甚是可爱。深吸一口气,树木清新的味道便钻入鼻孔里。
驾着船独自一人来赤泽边境的那段日子,闭了眼睛就是腥咸的海水味儿,一双眼被水里的盐分弄得生疼,几乎睁不开了。从什么时候起,白挽和还没感受到过像滨阳这样让人舒心的景致。
下了车,云渡被颠簸的腰酸背痛几乎快走不动路了,白挽和还兴致勃勃精力充沛地跳来跳去看山间的小野花。联想到当日团猫冲着极其虚弱的她吐了一口气,她立刻精神许多的画面,云渡小声嘟囔了一句:“她该不会是猫妖吧。”
白挽和倒是没听见这句话,团猫可不愿意了,白色的毛又一根一根呈现竖起的状态。罢了罢了,一只小贱猫而已,不跟畜生计较。
从盘木山下到道观里面,总共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大概是取了什么长长久久的意思。但是这么高的台阶在云渡看过来,只能是莫大的折磨,尤其是在没睡醒的状态下爬上去,云渡真担心自己会在半山腰的地方摔下来。
“喂。”听见云渡的喊声,白挽和还没停下脚步,依旧蹦跶蹦跶地踩着台阶,眼看比云渡高了两三米。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万一我掉下去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白挽和想了想,回过头来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会不管你的。”
一路上云渡都是呈仰视的姿势看着白挽和,不得不承认这个姿势让他心里很不爽。不仅仅是脖子酸痛,仰视一个姑娘这种事情,让他感觉自己从气势上就弱了许多。
终于站在道观前面,云渡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往山下看去,入眼树木皆是繁茂,星星点点的花蕾点缀在树叶中间,这一派江山如画。即使是这般美好,他也不想拥有。好不容易从帝都那个浮华的地方走出来,他便不想再搀和那些利欲熏心的争斗。
道观里空荡荡的,除了山外面三三两两的亭子,里面只有一座石质的太上老君雕塑和一个池水已经发绿的鱼池,里面的莲花尚在打苞,偶尔有一朵正在绽开,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女子微微张开的单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