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
白挽和顺着她的手指往前看,那里明明是断壁残垣,到处生着比人还要高的草木,墙壁斑驳不堪,屋瓦上面是一层显而易见的黑色灰尘。隐隐的,甚至能看见角落里的蜘蛛网。
这地方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怎么会有人影呢?
疑惑瞬间漫上心头。
但白挽和首先想到的不是这个,她拉着梨妃的手,冰凉的触感让这小姑娘也清醒了些。“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梨妃的目光飘向不远处一段小桥,她努力地回忆着:“本宫一个人出来散散心,原本是在小桥那里看风景,谁知道忽然一个人影从本宫背后飘过去,本宫一时好奇就跟着那个影子到了这里……”
一水儿的“本宫”听得白挽和心烦,要是她面临那种场面,肯定不管那是人是鬼直接撂倒。这姑娘好奇心也真够重的,都被吓到了还追着人家去看。
联想到那晚看到的地宫,还有这废墟,想不到这帝都王宫还真有些故事呢。
森森草木之间,简儿吭哧吭哧为她们踩倒草茎,一条羊肠小道便呈现在眼前。梨妃抱住简儿瑟瑟发抖,恐惧之情溢于言表:“姐姐您自己去看看吧,本宫、本宫着实害怕……”
罢了罢了,毕竟是个小姑娘,打心里面还是胆小的。白挽和提起裙子说:“那你在这里等着吧,我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
梨妃双手抱胸,连连点头嗯嗯啊啊地表示同意,可简儿不放心白挽和,挣脱了梨妃撒丫子就追了上去。却看见她平静地摇了摇头。
或许没什么事情吧,娘娘身体又不是特别差。可……万一这梨妃娘娘使诈可就更糟糕了,思前想后,简儿决定留下来看着那梨妃。
“娘娘,您要小心呐。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就喊奴婢,奴婢去叫王上。”
叫他?那她宁愿死在里面。白挽和扁扁嘴还是说了声好,还没等她迈步,团猫蹭蹭蹭就跑在了前面,转眼一大片草丛拦住了它的去路,它瞪着眼睛看了看,最后还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主人。
白挽和示意它跟着自己走,于是捂着砰砰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脚下踩着的是七零八落的草茎。
只是一刻钟,她单薄的背影就淹没在了重重草叶之中。刷的一下,一个影子从身边穿过,眼角的余光从那个影子上面闪过,她敏感地回过头去,一缕蓝色衣襟凭空飘过。
唇边泛起一股浅浅的笑意。
她矮身从一张蜘蛛网下面穿过,刚抬眼便看见一张脸倒挂着下来,那人双手抱臂倒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薄唇轻启念了一句:“白姑娘,你好呀。”
那声音清冽如七月清泉,蓦然让白挽和想起在爵府的时候,他执一柄折扇,也是这般,说的也是同一句话。
只不过,那时的他,是笑着的。而现在,他没有任何表情。
白挽和抿嘴一笑,舌尖像沾了沙子一样,沙哑又干涩:“玩儿这么一出,难怪把人家梨妃娘娘都吓坏了。”
云渡转身从房梁上下来,一个没站稳揽住了白挽和的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云渡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已经凑了过来,鼻尖几乎碰到了她的鼻尖。团猫见状,猫爪子捂住小小的脸躲在了门后,但又忍不住从指甲缝之间偷看。
唰唰唰两道红晕浮上脸颊,尤其是清楚地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白挽和当即推开了他。可脱离怀抱的刹那,眼角那点笑意还没有完全散去。
他咧开嘴露出俏皮的小虎牙:“她是故意把你引过来的。”末了,摸了摸团猫柔软的毛,又补上一句,“若不是她发觉了我在这里,我也会让团猫把你引过来的。”
“猜到了,我只是想看看她在搞什么把戏。没想到啊,居然是爵爷造访,不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呢……”
白挽和一句接着一句语气戏谑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云渡的表情已经渐渐变得严肃,他沉吟一会儿,挥手打断了白挽和的话。
“公子上予一会儿就会过来,你最好在他来之前考虑考虑是否跟我离开帝都。”
离开帝都?进了这个牢笼,她就已经出不去了。如果真的一赌气就这么离开,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而且、而且很有可能连累到云渡。
白挽和指尖紧了紧,滑腻腻的汗水从皮肤之间渗出来,刹那间心就乱了,但她还是抿着唇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走。”
意料之内,云渡扁扁嘴把手一摊:“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你还来。”
云渡俯身过来,呵出的暖气喷在她耳朵后面,修长手指撩起她的一缕青丝,喃喃道:“就为这一眼,跋山涉水也是值得。”这气氛太过暧昧,弄得白挽和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朵根,羞涩的她低下头去像极了一朵沉睡的红莲。
他笑了笑,亲了亲她的耳垂。
鬼使神差的,白挽和反手抱住了他,久违的温暖让她整个人都不对了。
外面响起一阵尖利的声音,如同锦缎被刀尖划开,听着无不心惊胆战。
“王妃娘娘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