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牡丹拎着衣裳进门时,谢飞花已经放下了铜镜,像是老实地等了白牡丹许久似的,满脸肃穆。
白牡丹将一件素色纱质袍衣递给谢飞花:“换上。”
谢飞花想也没想就接过了,待换完后,才发现这纱袍制得奇特,一迈步,谢飞花白皙的大长腿便露了大半截,竟是个开了高叉的袍子。衣领更是开得极低,稍一弯腰,难免春/光/乍/泄。白牡丹还不让谢飞花穿鞋,还在他右脚踝上系了个铃铛,玉足外露,走起来时铃音脆响,别有一番风情。
可谢飞花对这一身装束却意见颇大,一张口便带出了口音,坏了气氛:“我滴亲娘耶,这什么破玩意儿?还不如裹块布!”
白牡丹原先还沉溺在谢飞花的颜色里,霎时被谢飞花一句话给惹出了个大白眼。
“小倌儿都这么穿!你等着!”
白牡丹懒得搭理还在捋衣裳的谢飞花,先步出了隔间,整了整衣襟,撩人的笑颜重现,一步三摇地扭到了严肃清所在的雅间内。
娉婷、月隐见了白牡丹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都快泪洒衣襟了,只求白牡丹赶紧将她二人救出苦海。琴、棋、书、画都快轮番展示完了,正主依然坐怀不乱,稳如泰山。
白牡丹见娉婷、月隐红了眼眶的模样,不免心疼,她轻拍了二人的肩以示安慰,而后转向端坐的严肃清,笑道:“奴家这两个女儿不争气,入不了公子的眼,奴家这就为公子换一位。”
严肃清看着白牡丹,幽眸微沉,嘴角延笑,客气道:“有劳。”
严肃清本是为“露凝香”而来,本想直奔主题,但又不愿辜负谢飞花的“美意”,所以添了几分耐性,想看看谢飞花这出戏到底想如何唱。
白牡丹点起屋内的几枝香蜡,又将束着纱曼的绒绳解开,命小厮取来红色的玫瑰花瓣洒于屋中央,严肃清只是静静观察着白牡丹的动作,一语不发。
待一番布置后,白牡丹才对着严肃清微微颔首:“公子稍候。”便熄了灯,领着娉婷、月隐出去了。
白牡丹安抚过两位姑娘,就重新回了隔间,对正晃着二郎腿的谢飞花说道:“布置好了,灭了灯,只留了几枝烛,想来更加认不出您的脸来,去吧。”
谢飞花点了点头,站起身,刚要迈步,又猛地回过头问身后的白牡丹:“进去后做什么?”
白牡丹气结:“跳舞!”
“跳舞?!我不会啊!”
“不会就转圈!”白牡丹没好气地猛推了谢飞花后背一把:“您就别磨叽了,赶紧接客去吧!”
谢飞花一个踉跄,竟一脚踏出了门。瞬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谢飞花当即收了顽色,扬起唇角,瞬间就让“小倌儿”身份上了身,将“阁主”二字硬生生地抛在了脑后。
还好严肃清的雅间就在隔壁,不然以谢飞花此时的风姿,只怕“百花楼”里的恩客全都要掉转风头冲向谢飞花,就谢飞花此时这风情万千的模样,谁还在意他是男儿身还是女娇娥?简直比九天宫阙里的仙子还妩媚动人。
连看惯各色美人的白牡丹都忍不住要感叹一声:世上怎有如此妖孽的绝色?
严肃清坐在屋中,静候着白牡丹给他安排的新人。
只听一阵清脆的铃音由远及近地朝这屋来,严肃清料想这便是白牡丹为他安排的“新人”,应该也是谢飞花为他安排的人。
须臾间,雅间的门就被打开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屋中只燃着几枝蜡烛,光线昏暗,反倒生出了几分旖/旎。
随着那道身影走近,严肃清不自觉地端起了桌上一直未碰过的酒杯,一股熟悉而又隐匿的玉兰香在雅间内弥漫开来,一点儿一点儿地缓缓蚕食着香炉里所燃着的月麟香。
那人半掩在屋内的纱曼后,首先映入严肃清眼帘的便是那缠着铃铛的玉足,以及露在纱衣外的一截玉腕。
严肃清喉头微动。
突然纱曼拂动,屋中的玫瑰花瓣随风而舞,那身着纱衣的男子单手缠上垂于屋中的纱曼,借着纱曼的力量在半空中旋转起来,纱衣飞舞,慵懒半束的青丝流泻,带出了一丝仙气。半遮于纱曼后的秀脸慢慢转向严肃清,脸上扬着勾人摄魄的笑颜。那双惑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里揉进了万千红尘风月,含着秋水,眼角那颗小痣也活了起来,直直撞进严肃清心里。
严肃清猛地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马上又斟了一杯,毫不犹豫地一股脑儿全灌入了喉中。本想借此压一压体内莫名升起的躁动之意,却未曾想两杯酒下肚,体内火热的灼烧感比之前更胜,只觉得喉间干涩难耐,偏偏眼又离不开那妖娆的身影分毫。
谢飞花不知严肃清在他进门那刻便已认出了他,转了几圈后,实在想不出别的动作,便停了下来,脚尖点地,铃音轻响,谢飞花如燕般落地,三分羞赧七分娇媚地冲严肃清一笑,惹得严肃清腹内一片灼热,生生咽了口唾沫,压制喉间的异常难耐的干涩。
小剧场
谢飞花眉眼一弯:“严大人可没把持住啊……”
严肃清:“只怪敌人太强大。”
谢飞花:“说人话。”
严肃清:“夫人太好看,为夫扛不住。”
谢飞花捂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