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花沉思了片刻,点点头,想来白牡丹这儿是再问不出有关露凝香的其它事情了,若想知道其它,还是得发道令,命“探密阁”的人去查,更为妥当详尽。
“不过奴家不像阁主您,胳膊肘只会往外拐。露凝香是百花楼的人,奴家自是信她的。”
谢飞花知白牡丹心内不满于他怀疑露凝香与谣/言源头有关,于是眉眼一弯,转了话头:“那你是如何得了这册子?又是何人煽动于你,让你带着她们去大理寺闹事儿的?”
白牡丹摇着手里的团扇,也不再同谢飞茶置气:“册子是姑娘们昨晚从几名恩客手里得来的,您也看过里头的内容吧?”
谢飞花想起今日粗略翻过的内容,不禁有些面红耳赤,便稳了稳心神,点了点头。
白牡丹未看出谢飞花脸色有异,只是摇着团扇继续道:“百花楼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些客人里吧,便有些总想寻些新花样玩玩儿的。这花下鬼虽讲的是宋家大公子一案,但内里情节描写得香/艳/露/骨,入木三分。那些恩客便想让楼内的姑娘照着里头的花样做着玩儿,这册子便传到了奴家的手里。”
谢飞花点了点头,看来花下鬼的源头,白牡丹这处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至于去大理寺前示/威,更谈不上是由何人煽动的了。只是楼里姑娘皆是贱/籍出身,看这册里故事,自然悲愤不已,聚在一起一说,便都坐不住了。奴家身为楼里当家人,更是要站在自个儿女儿们一边,于是便有了今早之事。”
“就没个先提议之人?”谢飞花显然心有不甘,这“望江楼”的包场花费可不低啊,花出去的银子换不回一条有利的消息,当真令人无法接受。
白牡丹说得有些渴了,唤了个姑娘给她奉了杯茶进来,灌了几口,才在谢飞花热切注视的眼神下,慢悠悠地摇了摇头:“何人先提议的,已然记不得了。就算此时出去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飞花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去问一群姑娘,当时那个话题是你们谁先提议的,肯定是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这个指那个,那个指另一个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飞花无奈地叹了口气,白牡丹一见谢飞花这丧气的模样,不免乐了,她摇着团扇:“许久不见阁主这般尽心了,真是难得。”
谢飞花立时挺起了身板:“谁说的?本阁主一向尽职尽责。”
“啧啧,脸皮倒是越练越厚了。这话有本事你当谢飞鹰面儿说去啊。”
谢飞花撇了撇嘴:“都让你别拆本阁主的台了。”
白牡丹掩唇轻笑:“行了,没别的事儿,奴家便不作陪了,阁主您自便吧。”
谢飞花应了声“好”,白牡丹起身,推开屏风,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道:“虽不知是何人提议的,但情绪最激动的要属晚铃了。不过这也证明不了什么,毕竟在这楼里,晚铃同露凝香关系最为亲密,情绪浓点儿,也很正常。”
谢飞花皱了皱眉,不及他细想,白牡丹又道:“走前记得把账结了。对了,今日姑娘们起早了,得好好歇一日,便不营业了。月底上供,便少一成吧。”
谢飞花看着扭着腰肢走出休息间的白牡丹消失在视野里,才蓦地回过神来:“好你个老货,今日花了本阁主这么多银两便罢了,还想减少阁内供赋,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白牡丹自然不知“良心”为何物,只是悠哉地对一脸怒容的谢飞花道:“这一成供赋还不如您用在严大人身上的花销呢,您还好意思跟奴家提?”
谢飞花立时如遭雷霹,愣在了当场……
被“讹”了银子的谢飞花,回到“严宅”时,天色已晚。看着主屋内未亮的灯火,便知严肃清今日是不会回府内歇息了。
也不知严肃清用了晚膳否……
谢飞花眉头动了动,以严肃清的个性,遇到案子自是全情投入,忘了吃饭已是常事,谢飞花看了看时辰,要不给他送些宵夜去?
这念头刚起,谢飞花便自行将其扼杀在脑子里。谢飞花狠狠跺了两下脚,自言自语地抱怨起自个儿:“谢飞花,你是不是脑子撞门柱上了?你同严肃清是何关系,他的事儿你如此上心做甚?你怎不关心关心小戚戚是否用了膳……”
一想到影戚戚,谢飞花突然心内一动,连忙吹了声口哨,哨音刚落,一道黑影伴着夜色,“忽”地一声,出现在了谢飞花面前。
“阁主唤我?”
谢飞花看着唇角还沾着烧饼屑的影戚戚,瞬间觉得自个儿先前的想法当真多余。影戚戚虽然年纪小,但比谢飞花更会照顾自个儿,从来不会亏待自个儿的肚子。
“小戚戚,本阁主瞅着你胖了不少,别再吃了,再吃该跳不动了。”
影戚戚低头,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一脸认真地回道:“老阁主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练功。吃不饱,我就跳不动了。”
谢飞花登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不知自家老头生前都教了些影戚戚什么,竟然能有这样的“歪理邪说”。
谢飞花不再同影戚戚掰扯到底要不要吃这件事儿,而是望着影戚戚问道:“今早的刺客,你可见着了?”
影戚戚点了点头:“看见了。追了一段,跑掉了。”
“你追不上?”
谢飞花不禁暗暗有些吃惊,连影戚戚这样的轻功水平都跟不上,那这刺客的身手当真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