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不打算回去了,你也别回了。”
回到出租屋,梁健行丢下这句,就开始脱衣服。
梁四海愣怔了片刻,顿时蹦了起来:“怎么就不回去了,不回去咱们在这里干什么,去工地上给人家搬砖头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工地上干,我就死在这间屋子里!”
“不行,我不同意,我现在就出门买票去!”梁四海光着脚在原地走了两个来回,立刻拿定了主意。
“爸,你消停一会儿成不成?让我耳根子清静两分钟也好。”梁健行一边把脱下来的衣服往塑料盆里扔,一边想着心事。亲眼看到“梁家小店”那块招牌被摔了个稀巴烂,又听了老赖说的那些话,突然没火气了。他现在只想尽快冲个澡,然后想想今后该干点什么。
“你还想消停啊,你把你爹我都气糊涂了!”
“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劝你还是等这雨停下来再说吧。”
“这雨也真邪门了,都下了半天,怎么没完没了的,难道是天漏了?”梁四海扒着门,往高处望了望,忽然想起儿子的指头还在流着血,于是走到梁健行身边关切的问:“伤哪儿了,让我看看。”
“看有什么用,你还不如帮我找找紫药水呢。”
“药水在哪儿呢?我记得前几天你刚用过……”
同一时间,与海湾一水之隔的港岛。
位于中环遮打道10号的太子大厦同样笼罩在滂沱大雨中。
“你看到了什么?”
“时间。”
太子大厦27楼的一间办公室里,罗斯进站在全透明的玻璃落地窗前,极力朝着远处眺望着。
在他的身后,渣打银行的投资经理郑仕豪,双脚搭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嘴里叼着一根哈瓦那雪茄,像欣赏一幅精美的油画一样,饶有兴味的打量着罗斯进的背影。
“奥?”郑仕豪嘴角浮起笑意,弹了弹烟灰。
“如果给我们几十年时间,内地也可以这么繁华。”罗斯进转过身,环抱起双臂,眼神十分的坚定。他今天是来向郑仕豪告别的。
“这么有信心?”郑仕豪夹着雪茄的手指扬了扬,表情严肃了许多:“老朋友,我知道你是个可以做大事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替自己考虑过?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正好四十了吧。”
“四十怎么了,四十不惑,正是做事情的年纪。”
“哎……”郑仕豪叹息了一声,边摇头边说:“我是想说你留在港岛更有前途。”话到这里,郑仕豪眼皮一翻,换了一种口吻:“阿进,你再考虑考虑,大家都舍不得你,真的,你信我。”
“不是我心硬,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罗斯进向前走了几步,坐进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左右手五指同时张开,相互碰了碰,静静的注视着郑仕豪。
“去内地开几间sre也需要你亲自出马吗注:sre是指仓储式小型超市,郑仕豪这么说,带有很明显的贬义?”郑仕豪腰眼一挺,双脚落地的同时,身子立刻坐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