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叔只觉一直憋着的怒气直冲头顶,他原本就是田野里、溪河间的乡野莽夫,如今气得狠了,当下便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起来,
“那个老咬虫!跪跪跪!老子跪他奶奶!好好的膝盖跪成这个血刺呼啦的熊样子!他娘的……”
“冯叔……”
他骂得正起劲,就听到景珩沙哑的声音传来,冯叔急忙住了嘴,
“乖乖,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哎呀怪我怪我……”
“为什么他是我爹……”为什么我爹不是你?
“我其实也期盼过,有人能对我好……”
“九州辽阔至此,可自我入了宫,自我娘走了之后,这天下之大,再没有一处是我的家……”
“没有一个人愿意陪着我,她们都走了……走了……”
他沙哑不堪的声音一阵阵传过来,他累极了,也困极了,声音越来越低,慢慢昏睡了过去,冯叔的心被这声音揪得发疼。
他是真将景珩当成自己的亲儿子对待的,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将景珩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即使知道他听不见,还是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说,
“乖乖不难过,冯叔在,冯叔在……”
而此时一直躲在暗中的“霄卫”霄一霄二见景珩伤成这个模样,彼此对视一眼,
“去找储鹊大人吧。”
“可阁主吩咐了不准去叨扰……”
“阁主都伤成这副模样了!哼,你不去我去!出了事我担着!”
“哎霄二!”
霄一抬头看,他已经飞身出去好远。
哎,这个急性子……
皇子府门前,一辆马车稳稳地停下来,冯叔从里面先出来后,又对着车夫说了句什么,方才急匆匆地进了府门。
不一会儿,就见他领了一行抬着软轿的人从府里出来,一抬头,却见马车边上站着一位五官俊秀肤色白皙的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