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月在他对面的会客椅坐下。
周墨的办公室位于大楼的东北角,正对着东方明珠塔,也能看到汇信银行大楼。
开阔的景色,总是让人心情舒畅放松。
等他启动电脑的间隙,樊月双手托腮随口提起,“来了沪市几次,都还没好好玩过。”
周墨边敲击着系统登陆信息,接话,“有想去哪么?”
“明珠塔,田子坊,步行街啦。”
“沪市一日游?”周墨的视线从屏幕转向她,勾唇笑笑,“那可以报个团。”
“……”樊月不语,觉着这个答案有点敷衍。
尽管周墨不做这类案件,可以他的资质,替樊月发个律师函都是大材小用。
就像他昨天和温楚妍说的,这么小的民事纠纷案件,周正根本不屑接,只不过当时的措辞婉转了些。
可惜温楚妍不是樊月。
周墨在键盘上又是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对面的人托着腮看着窗外出神,他想起点什么,弯下腰从桌下的小冰柜里拿出了一支易拉罐,扔给她。
如果不是樊月眼疾手快,不然那罐子就直接砸她脸上了。
接住后看了眼,满脑子问号。
i微醺?
对面的男人一边脱去西装外套,一边挑高了眉示意她起开拉环,问道,“还打算和钟琴琴做室友?”
樊月摇摇头,眼神里有点无奈。
怎么可能?这种室友她当然需要近而远之。
想过找闺蜜。可杰森和家里人住在城郊别墅,赵佳溪和男友一起住,谁都不方便。
也想过趁着国庆回趟南城,但是之前已经答应乔组会留下来,赚点加班费。
周墨看着他,眸光流转间眼神里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樊月突然反应过来。
他暗示的,也就是她纠结着没理清的那点事。
……
樊月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如果理不清,还不如就跟着心走?
勾唇笑笑,微微前倾了点身子,衣领子下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男人眼中。
声音里故意带了点娇柔,“当然不啦,但是马上就国庆放假了,这时候也不知道上哪找房子……”
这一周内来来回回打了这么多次照面,周墨也没藏着掖着,樊月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但很多决定就是那么一瞬的事,纠结过的心情和没理清的思绪,在理智和感性的较量中都被抛之脑后。
左手托着下巴,“呲”地一声单手拉起拉环,几滴还带着气泡的透明液体溅落在棕色的办公桌上。
她没有拿起来喝,而是推到周墨面前,压低的声音娇柔,“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樊月的手臂穿过半张办公桌伸来,落在易拉罐边没有收回,有点挑衅地点了点桌面,眼神里不知何时带了几丝玩味。
周墨突然间觉得,这女人简直了。
是学过川剧变脸还是人格分裂?为什么分分钟就能是另外一副表情。
最主要是他还对她闹不出性子。她想要吊着他,他也分分钟愿意被她玩着。
周墨没有去接那听酒,看着那只落在桌子上的手臂片刻,突然握住把人从办公桌那头直接拉到身前。
女生直接跌落在怀里,生理反应的措手不及和心理的预料之中形成鲜明对比,脸上浮现了得逞的神情。
周墨毫不在意,更没有怜香惜玉,将人直接抱坐在腿上,扣住她的纤细的脖子就往下摁,又猛地停在了唇息之间。
“有意思?”一字一顿,说的很轻,很慢。密闭的办公室里瞬间就酝酿出别样的情韵。
超越了安全距离,心里的那股防线瞬间就卸下。
就像只要突破了一层隐形的戒备,那些肆无忌惮恬不知耻的作为,都是来自身体内寄居地另一人所为。
樊月双手抵在他宽阔的肩侧,右手拇指落在周墨的脖子上,似有若无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气息流连,他不退她也不进。
突然有点享受身下男人隐忍的模样,她故意在他耳边呼了口气,就能感受到身下男人某处逐渐的变化。
心里有些得意,也让人更加确定有了把握。
视线所及只有男人一张轮廓分明而又隐忍的俊脸,屏蔽了余光仿佛这里就是晦暗不明的夜店,让人隐藏在黑暗中,可以肆意妄为。
语气随之轻浮,低下头,樊月在他唇边啄了一下,浅尝即止就这么故意吊着他,起了身咧开唇笑道,“当然有意思啦”
言语间,那只小手也有点不安分地从男人脖颈间逐渐向下,流连到系着领结的胸口,扯了扯他的领带,把装着一副禁欲的人拉到脸前,“不然周老板考虑下,收留我?”
被拉离椅背的周墨就算起了反应,还是不为所动,就只是半阖着眼审视着。
她溜着他耍了这么久,他倒想看在他办公室里,樊月能玩的什么程度。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倏然打断了这一副即将进入十八禁的画面,樊月噌地就想从他身上跳下来,被人扣住腰肢哑着嗓音道,“别动。”
雾化玻璃外人看的虽是模糊,但那点轮廓还是在。
樊月很配合,动作缓慢将双腿慢慢从椅子上撤下,小偷小摸地匍匐……
卓正听到周墨一声“进来”,那颗捉奸在床的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嘴角咧到眉梢。
“……”
可看到眼前两人,周墨带着金框眼镜一脸凛然,女生双手搭在桌上一副小学生认真听讲模样。
就像一颗吹起到极致的气球,本来应该爆开却突然被人松开口漏了气,卓正很是失望。
怎么和他想象中“春意盎然”的画面不一样呢?
但进来了还是得找点话,“那啥,梁元今天表现不错,我让他提前下班了。周墨你不是要份民事纠纷的合同吗?我给你送来哎?”
卓正这才看到背对着他坐着的女生,“啊!手很香的妹子!”
说着就伸出手,樊月没想好是否要起身握住之前,周墨那道冷冷的视线就将那支手给杀回背后。
樊月眨眨眼没反应过来,啥?
“你是委托人啊?”
樊月迟疑地点点头。
“什么案件?”
樊月,“被室友敲诈医药费。”
卓正有点懵逼,怎么又是敲诈?追问,“金额多少?”
对方问的毫不客气,樊月这下有点被这气势压胁迫到,如是回答,“大概…两千块?”
“我去周墨你不是吧?!”卓正听完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也不顾及还有旁人在场,“我刚在会客室替你处理掉一个什么温小姐,被前男友敲诈了十万块的案子你不接?两千块?连你时薪十分之一都不到的破案子……”
“破”字卓正激动的都直接都崩破音了。
可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刚才他手下那三人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
以及此时周墨搭在一本红通通堪比砖块的民法典上的手,姿势正是发飙前的习惯性拍点,瞬间“哔”地禁声。
恭恭敬敬地将委托协议放在办公桌上,随即举起双手,唯唯诺诺投降状地往后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