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说笑笑回到安和镇,天已大亮,远远看到镇子,萧明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如何洗脱自己的冤屈,丝毫没有头绪,他双眉紧锁,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大有见他神情凝重,站在他身后不敢打扰,但是站的时候一长,腿酸脚疼,忍不住道:“老大咱们怎么办啊?”萧明吐出一口气,道:“我还不能回去。”“啊?”
他现在依然是戴罪之身,畏罪潜逃更是罪加一等,只要他一露面,马上就会被抓,“大有,你先回去,千万别说是去救我了,也千万别说见过我。要是别人问你,你就装傻,说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在镇外树林子里,怎么走也走不出去,这会儿刚走出来。”说得越多破绽越多,装傻是最好的办法
大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萧明又接着道:“千万记住,别说漏了嘴。还有,去找小衣,就说是探望她,小衣让你来救我,肯定会见你的,跟小衣说,我想见她一面。”这关键的症结还在小衣身上,他要弄清楚程、董两家到底想做什么。
萧明拍了拍大有的肩:“你可是肩负重任啊,这么重要的任务,可别给我演砸了,要不然你老大可就小命难保了。”被他这样信任,大有一下子来了精神,拍了拍胸口道:“老大放心!你要死了,我去陪你!”
“呸呸呸!瞧你说的什么丧气话,我还没活够呢,快去快去。”萧明推了他一把,大有一步三回头的往镇子走,还不忘安慰他:“老大你别着急别害怕!我很快就回来了!”萧明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
等他走远了,萧明找了棵树,倚着树干坐在树下,天边飘过来一片云,正好挡住了刺眼的日头。他闭上眼睛,耳边有微风拂过,差一点,他现在已经是站在奈何桥看风景了。
想起观昊神君,萧明微微皱眉,方才他身上神力所带来的压迫感,是上次所没有的。
夙夕自愿封印之后,他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量涌向四肢百骸,本来甚是欣喜,但观昊身上的骤然增强的神力让他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因为他在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里,感觉到了杀意。
天界,一袭青衫坐在湖边的亭子里,用手帕细细的擦着一块镜子。突然间,艮澜脑中玄袍一闪而过,手中的镜子险些掉落。“是你么?”他握紧了镜子,几百年了,终于舍得回来了么。
萧明靠着树干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就听见一声呼喊:“老大!老,老大……老……咳咳……”程前有气喘吁吁地跑着,跑到萧明跟前险些一头栽倒。
“出什么事了?”萧明忙扶住他,大有一把鼻涕一把泪,气也喘不匀,断断续续道:“小……衣……小衣……小衣死了!”说完便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你说什么?!”萧明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小衣怎么可能死?!”“是真的老大,我看见了,就在安和祠……”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抓,萧明拔腿就往镇里跑,大有抹了一把泪也跟着他往回跑。
安和祠是安和镇的祠堂,除了程家、董家这样的大户,所有安和镇先人的牌位都供奉在这里,是以祠堂多次扩建,已经修的颇具规模,几乎镇上的所有仪式、活动都在这里举行。
萧明跑到祠堂跟前,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人,人声嘈杂中隐约能听到孟章夫妇撕心裂肺的哭声。挤进祠堂,孟章和夫人正抱着女儿的尸身痛哭。
孟兰衣穿着素花衣裙,萧明记得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当时这布紧俏的很,小衣喜欢,想拿这布做件衣裳,可她爹不肯,说这布卖得好,早就定完了,没有多余的给她做衣裳。最后是他花两倍价钱从别人手里买了布,送给小衣做了这套衣裙。
萧明跪倒在孟兰衣跟前,看着她脖子上的触目惊心的勒痕,他不相信,小衣就这么死了,明明几天前还是个大活人,他伸出手去想探小衣的鼻息,却被一把推开。
“你怎么还活着?!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孟夫人泣不成声,“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自己看!”孟章红着眼睛将一团布扔在他脸上,萧明展开,这布足有三米长,两米宽,上写着:“董文傲辱我,嫁祸萧明,董程胁迫,有口难言,天道昭昭,严惩恶人。”
这二十五个字以血写就,血色已经暗了,却依然刺得人眼睛生疼。萧明落下泪来,喃喃道:“小衣你这是为什么啊……”她明明可以不用死的,明明有那么多方法,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来帮他洗刷冤屈。
“为什么?去问你的好爹娘!”孟夫人声音已经嘶哑,“你们萧家都是假仁假义的害人精!”
爹娘?难道是爹娘出的主意?不会的,爹娘向来和善,不是会害人性命的人……萧明朝小衣磕了三个头,起身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