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跃将卷子双手呈上，态度恭谨。

白发长老挑起同样是的浓眉，扫了他一眼。

“考试只进行了一刻多钟，你确定要交卷嘛？”

白发长老淡淡问道，口吻中倒没有多少责怪之意。肖跃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毕竟，不会的东西再怎么瞎编也没用。他也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倒不如早点进入武试，兴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你这样，是得不了多少分的。要不要回去再想想？”

出乎肖跃意料的是，白发长老对他没有鄙夷，反而善意提醒。其刚要摇头，就听见身后不知是谁嗤笑一声，声音未有压低半分。

“就这个乡巴佬，再想个十年八年也没用。一个脑子空空的土包子，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一起考内门弟子！”

“哈哈哈…”

此言一出，不少考生立刻笑了起来，殿内的氛围也变得轻松了几分。

白发长老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望了过去。

忽听一声惨呼。

斜后方离肖跃不远的位置，有个青年身形摇晃，竟从座位上跌倒在地，摔得满嘴是血。

诸人登时噤声。

“好厉害！一个眼神就能隔空伤人。不知这位长老是武修还是术师…”

肖跃暗暗赞叹，心想这苍岳宗的老师看起来倒不像自己想得那般眼高于顶，该主持公道的时候倒也痛快出手。而在那名青年挣扎着抬起头，抹了抹从嘴边流出的鲜血时，肖跃看着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活该”

青年面庞一阵，但他来不及做什么，无形的威压便从四面八方重新聚拢。更加严肃沉闷的气氛中，诸考生个个面色苍白，低下头去盯着面前的试卷，似是要将厚实的宣纸盯出个洞来。

“考场中严谨喧哗。”

白发长老的口气依旧是淡淡的。他看了肖跃一眼，又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出去吧。自有弟子领你去参加武试。”

“谢谢长老。”

肖跃抱拳行礼，在重新响起的沙沙声中离开了凌云殿。他刚刚迈出殿门，却察觉不远处有道目光望来，便转身看了过去。

有个青衣少女俏然而立，见肖跃转身，登时显得有些尴尬。

然而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秋水般的眼眸中转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不屑，和几个女伴笑谈着向前走去。

刚才的一幕，林玲儿都看在眼里。

她愈发觉得肖跃是自讨没趣，非得要考苍岳宗内门弟子，和卫宇一争高下。

“卫大哥，是你这辈子也赶不上的。”

林玲儿心中轻叹，渐行渐远。

肖跃神色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倒不是因为他还留恋林玲儿，而是在经历了黑袍人传功和风雷阵大战后，少年觉得世界何其广阔、能人异士何其之多，以至于刚刚看到林玲儿，就好像透过一面镜子看到自己曾经局限的人生。

这么一想，也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少年笑了笑，跟在领路弟子身后，同样渐行渐远。

大约一刻钟后，经过几条青石小径，他到达了武试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