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礼乐之声仍旧回荡于苍岳山际,惊得几只飞鸟扑棱棱地向天而起。但无论它们飞得多高,似乎都不能摆脱钟鸣鼓荡的干扰,于是其愈发惶恐不安,发出几声凄厉悲惨的鸣叫,四处溃散开来。
肖跃跪在广场上,心情一如这些无助的飞鸟。
在旁人听来,卫长风是在指责他没有认真对待圣天教典。但真正让肖跃恐慌的,则是那后半句话。卫长风开口便涉及异教,难道说他已知晓自己曾是韩公子的近卫?这种帮助异教的行为,足以让他承受圣天最严酷非人的刑罚。
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但很快地,他便看到了一线希望。
如果卫长风真得笃定自己就是韩公子的帮手,怕是早已使出远为强硬可怕的手段?之所以以言辞试探,怕是因为不知用什么方法看出了些许蛛丝马迹,但又没有确凿的证据。
既然如此,那就应付吧。
此刻,四周一片安静。苍岳宗的长老们皆是十分惊诧,完全没料到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官竟会突然对肖跃发难。而诸人在前者的威压之下,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有柳文龙几个感觉到少年马上就要倒霉了,眉梢眼角止不住地爬上一抹幸灾乐祸之意。
肖跃,使劲拍了拍青色的弟子服。
其把衣衫上的褶皱尽数抚平,又理了理略微散乱的发髻,这才向卫长风行了个大礼,用自认为最恭谨严肃的语气说道:“大人口中说的文试只有十分的少年,正是学生。”
“学生愚钝,虽一直研读圣天教典,但始终未能得其精要。然承蒙圣天恩典,得窥武道,唯有潜心修武回馈圣天。如今有幸考入苍岳宗,自当更加刻苦修行。学生不才,想请神官大人作个见证有了宗门的指点,学生定能明悟圣天教义,文武兼修,不辜负宗门和大人今日的教诲。”
言罢,肖跃再行大礼,露出万分虔诚的模样。
这番话说得谦虚诚恳,苍岳宗诸长老听了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而长老院的首席则露出淡淡的赞赏之色,心想神官之威下,普通少年早就吓得噤若寒蝉,哪里能够滔滔不绝地为自己开脱?这个总成绩七百六十分的肖跃,果然颇有过人之处。
这般想着,首席长老也不愿此事继续闹大,便快步来到轿辇之前,躬身行礼道:“大人,肖跃既入我苍岳宗,我等定当悉心教导,让他尽快弥补文试上的不足,还请大人放心。”
“放心…你说放心就放心了嘛?”
便在这时,一声怒喝响起。
如今开口的,正是那位身着黑金铠甲的护卫。此人生得高大魁梧,宛如小山一般。其目露森寒,从首席长老看向肖跃,严厉说道:“是不是虔心信奉圣天,不是耍耍嘴皮子就算数的。”
“况且,你一介平民,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让神官大人为你作见证?!如此僭越,本身就是亵渎!”
“我是苍岳宗的学生,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东西。”
在首席长老有所反应之前,少年站了起来。
说不害怕卫长风是假的,但肖跃必须为自己辩解。他深深吸了口气,直接对卫长风说道:“学生所言字字皆诚,还请大人明鉴。”
卫长风面无表情,没有立刻回答。
与此同时,他同样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