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锦口不择言:“你一个庶出的小贱人得意个什么劲儿!”
又来,也不嫌累!
照玉:“……”
这话也太难听。
照月似笑非笑打量她,“你我都是父亲的孩儿,若我是小贱人,那八妹妹你是什么?你这不是在骂我,而是在落父亲的脸面!”
照锦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是嫌祠堂跪得还不够?”
“你!”
照冰也嗤笑:“瞧吧,我说她女戒白学了!”
见几人一个鼻孔出气,照锦气得不轻,可想起被“跪祠堂”支配的恐惧,她也只能忍了。
转头瞧见照桐照兰站在一旁,想到这二人刚才也没帮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也在这里看我笑话不成!”
照兰闷葫芦似的往后躲了躲。
知道自己再说下去要吃亏,照锦气得一跺脚跑了出去!
“我去看看八姐姐。”照桐言罢,追了出去。
这一闹,屋里也没人再说话,静得只剩炭火“噼啪”声,照月拾起书来,拍了拍,继续翻阅,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照冰性子活泼,一会儿便又拉着其他姐妹玩起来。
“你倒是愈发沉稳了。”照玉忍不住夸赞,方才裴照锦的话着实伤人,照月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她不由得多了分欣赏。
照月莞尔一笑:“她闹她的,何故与她争执,反倒跌份。”
这一笑,倒是让照玉愣了,照月那双黑亮的眸子灿若星河,恬淡模样,让人舒心!
她打量了照月好一会儿,才开口:“七妹妹长了一岁,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母亲说送你入宫怕是再合适不过,想来也并非托大。”
照月歪头,故作不解:“按说,这原也轮不到我……”
闻言,照玉脸一红,低眉不再言语。
她心中有数,自个儿性子温吞,去了宫里只怕是要吃大亏,那滔天的富贵也同样是龙潭虎穴,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一着不慎,丢了性命是小,若是连累家族,那她就真成了裴家的罪人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婚事,早已经有了眉目。
这会儿照月的话,让她不由得心虚。
见她如此,照月促狭:“我不过随口一句话,六姐姐为何脸红?”
照玉嗫嚅:“我……”
正想着如何揭过,骤闻屋外烟火炸开,黑夜瞬间亮如白昼,“噼噼啪啪”的声响引得屋里的姑娘们全都围拢在门外。
“七妹妹,你也过来瞧瞧!”照玉招呼一声,也顺势跟了过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这词真是应景!”
“好美!”
“我也想去放烟花!”
“外头那么多哥儿,不害臊!”
王氏治家甚严,她们也是难得如此。
照月并未动弹,只是转头望向窗外,子时一到,绚烂的烟火染红了半边天,火光映照在她秀美的脸庞上,显出几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