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有些瘆人。
见对方要走,照月连忙叫住:“姑姑!这里是什么地方?能否劳烦姑姑送我出去?”
那宫女皱了皱眉:“你不知道身在何处?”
照月老实摇头:“我是被人打晕了扔到这里来的,就在后面的庭院里……”
听到她的话,那宫女神色一凛,眼中出现了明显的厌恶,但这厌恶似乎又并非冲着照月而来。
不容她多想,那宫女突然开口:“跟我走。”
说着,便带着照月离开了大殿,不由分说的将人带回了先前待过的那间小院。
点上烛火,屋里顿时明亮了许多,一张木制大床,朱红的木制旧妆台,镶了一面铜镜,锈迹斑斑,一张木桌,一张木凳,就再也没别的了。
此刻照月满心疑惑,但却不知该从何问起,那宫女给她倒了杯白水,倒是先开了口:“这里是冷宫,你刚才遇到的,是被先帝废了的一个才人,她算是活得久的,但凡是进了这里的,没几个能熬过三年……”
照月看着她眸光平静的叙述着这些,不由得心里一揪!
“那你……”
“奴婢从前是凝嫔跟前伺候的,叫卉念,凝嫔被关入冷宫的时候,贴身侍候的人也都被关了进来,凝嫔娘娘死后,奴婢便索性被留在这里做粗活。”
见她如此平静的概括了自己先前的悲惨遭遇,照月终究是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只是转而考虑起了眼下的情况:“我是被人陷害才落到现在这般境地,明日一早便要面圣遴选,所以,还请卉念姑姑你帮帮我,带我出去。”
如今的情形与她之前所料相差甚远,只怕沈墨丛也没法找到她人,所以她必须想法子自救。
卉念却是嘲讽一笑:“这宫里,果然什么时候都有这些行腌臜手段之人!”
照月叹息:“也是我轻敌大意了,原以为天子脚下,她顶多是做些小动作,却不曾想她竟如此胆大妄为!”
“能在宫里做这种动作,必然也不是什么无名无姓之人,你可知是何人?”
“是户部尚书苏大人家的嫡次女,苏媛。”
照月刚说完,就瞥见卉念眉头微微一蹙,似是有什么不满,不过,她也并未多说,漫不经心的撇了撇嘴角:“你今夜是注定出不去了,这韶华宫戌时三刻下钥,明日辰时三刻开门。”
照月瞬间有些颓然,怎么办?
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难道就要被困死在这里?
照月可以想象,若是明日一早她无法出现在人前,之后她将要面对额是什么,所以不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出去!
“姑姑!你帮帮我吧,我必须要出去,如果出不了头,我小娘便没有活路了……”照月直接对着卉念跪了下去,眼含热泪的恳求着。
她看得出来,虽然卉念看上去冷淡,但是她并非是个绝情之人。
当然,这话半真半假,她若出不了头,白姨娘在裴家自然是好不了,但是也不会比如今更坏,可人总要争一争的。
果然,照月这番言辞恳切的乞求,让卉念起了恻隐之心。
她将照月扶了起来:“起来吧。”
良久,她才道:“姑娘要想出去也并非不可以,只是如今你就算出去了,清白也不保了,你可有对策?”
照月思忖了片刻,道:“只要能让我递了消息出去,我便有办法。”
“那好,奴婢可以帮你递消息出去,至于明日面圣,奴婢也可以助姑娘一臂之力!”
照月脸上露出喜色,再次对着卉念行了个大礼:“照月谢姑姑大恩!”
卉念将她扶起,道:“姑娘如今灰头土脸,奴婢去烧些热水,姑娘还是先洗洗再说。”
很快,卉念送来了热水和换洗的衣服。
卉念见她颈间一道青紫,冷哼:“小小年纪,竟然这般狠毒,你若是任由她这般欺凌,将来日子只怕是会更加艰难。”
照月叹息一声,却是没有说话,总之,她这个亏,可不会白吃,他日定是要讨回来的。
卉念在一旁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出神,直到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才骤然醒过神来,见照月已经沐浴完了,便取了衣服帮她穿好。
锈迹斑斑的铜镜上映出照月的面容,月眉弯弯,杏眼明眸,齿若珠贝,肤似凝脂,三千青丝垂在身后,看着便觉得那么美好!
卉念帮她边擦拭头发边看着镜中的照月:“姑娘姿容出众,遭人妒忌也是情理之中,可你若是一直如此被动,早晚会死在这些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