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向歌扒着树干,探着脖子望向墙的外边,吞咽了一下。
爬树她是老手了,可这翻墙倒是头一回,不会一时失手摔个半死不活吧?
“快点啊,一会有人过来了。”张修远着急的催着她。
姜玉娴恼火的拍了他一巴掌,蹙着眉对树上犹犹豫豫的元向歌小声喊道:“你快下来吧,摔着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去找夫人,咱们堂堂正正的出府不好吗,就算夫人不答应,咱们再去找张伯伯啊!”
姜玉娴所说的夫人是张伯伯的续弦。
张修远是张伯伯原配所生的嫡长子,比元向歌要大五岁,他的亲娘在他三岁的时候就过世了,没过多久张伯伯就续娶了现在冯氏做续弦,是现任太常寺少卿的养女。
冯氏一进门不过一年就生了个儿子,和元向歌同岁,取名为修迭,过了三年又生了个女儿,也是张伯伯唯一的女儿,取名宝珍。
张伯伯还有一个幼子,是曹姨娘所生,取名修还,现在不过才五岁。
元向歌垂着眼眸没说话。
要是这冯氏是好说话的,她还翻什么墙。
自打来了张府,除了逢年过节,这冯氏从来不见她们,就是偶尔见了一回面,也是板着脸教训她们俩,她才不去自讨没趣呢!
至于张伯伯,从来不让她随便出府,就算是买个什么东西,也是只让丫鬟们去捎回来。
比起让下人们去代劳,她还是想亲自去一趟终南山,这样才是她的心意。
元向歌把心一横,不管了,就凭她这矫捷的身手,还能摔着不成!
她又往上爬了两节树枝,只用两只手扒着外面的树干,惊险的将全身悬空着,两条腿一荡就碰到了墙沿上。
大树哗啦哗啦的乱摇着,落了一地的树叶。
看得姜玉娴胆战心惊,连呼吸都忘了,紧攥着拳头生怕她一个不留神掉下来。
元向歌就像被吊在了树上,身子晃晃悠悠的踮脚踩到了墙沿上,她聚精会神,等稳了一稳,就松开了树枝子,立马蹲了下来,双手扒着墙沿,整个人都伏在了墙头上。
“好家伙,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张修远双眼放光,大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摩拳擦掌的样子恨不能收元向歌做他的大弟子。
元向歌在心里欢呼雀跃着,眼睛弯成了新月,朝姜玉娴兴奋的招着手。
姜玉娴刚松了一口气,又提心吊胆起来了,她先是责怪的看了一眼张修远,然后揪着帕子朝元向歌喊道:“你别掉下来了,小心点!”
掉下来?怎么可能!她这么天资聪颖、颖悟绝伦,第一回翻墙就如此轻轻松松的人,哪里会掉下来呢。
元向歌嘻嘻的笑着扶着墙沿,小心翼翼的转了转身子,然后扒住墙头,将腿慢慢的伸了下去,很快,除了两条胳膊和一个头还攀着墙头,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墙外面,只需要松开胳膊跳下去就成功了。
“啊”刚才还是笑嘻嘻的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她不时扭着头看往墙外的地面,吭吭唧唧的不敢跳。
这也太高了吧,她不行啊,这脚碰不到地,她心里没数,掉下去会不会很疼啊!
可是,她的手臂没力气了,这墙卡得她胳膊也好疼啊!
真是乐极生悲,元向歌欲哭无泪,求助的看着姜玉娴和张修远。
“你真笨啊,这墙又不高,你快跳下去就行了,摔不着你,别一会来人了,让那个老妖婆知道就惨了!”张修远看着都着急,恨不能跳到墙头上把元向歌紧紧扒着墙头的的胳膊掰开。
他小声嘀咕着:“不就是落地的时候震得脚疼吗,缓缓就好了”
姜玉娴也快哭了,来回扯着张修远的袖子,跺着脚道:“你快去帮她,别让她摔着啊!”
“好好好。”张修远最见不得姜玉娴哭了,她一哭,自己这心也好似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一样,窒息得难受。
“我这就去帮她,你别着急。”张修远连声哄着她,轻轻的把自己袖子抽了出来,往后退了几步,做好姿势就要跑着翻墙过去。
可还没等他开跑,一声“啊”,墙头上哪里还有元向歌的影子。
元向歌差点撑不住时,纤细的腰间猛然一紧,一股力量将她拽了下来,吓得她不由得大叫一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上,腰上的力量也消失不见了。
正当她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男子的轻笑,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三分嘲笑,七分慵懒,缓缓道:“元向歌,你怎么还是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