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娴没有他力气大,也拗不过他,无奈道:“你松开再说。”
张修远见她眼眶都红了,像只被欺负了的小兽一般,他心中猛然一抽,赶紧松开了手,讷讷道:“我不是故意的轻薄你,我,我就是怕你走了。”
他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递到了她的眼前,“送你的。”
姜玉娴揉着被他捏疼了的胳膊,看见眼前的盒子,不由得怔然了,这不是那个异域商人拿出来的宝石盒子吗?
张修远摇了摇盒子,示意她快些接着。
姜玉娴抬头看向了他清澈的眸子,眼底的浓墨中夹杂着一丝羞赫,尽管他压抑着唇边的笑意,可她还是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愉悦。
她心头一哽,逃避似的垂下了眼帘,“无功不受禄,张大哥,你拿回去送给宝珍妹妹吧,我要这宝石也没什么用处。”说着,她拂开了眼前的盒子,转身就要离去。
“哎!”张修远一着急,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胡乱将盒子塞进了她的手里,也不管她是否拿住了,就逃也似的松开了手,一边往后撤着,一边道:“反正是送给你了,你若是不要,送人也罢,扔了也罢,都由你说了算。”
他绽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一口白牙耀眼的让她微微有些恍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姜玉娴低头看着手中精致的木盒,眼眶不由得一酸。
虽然他笑得灿烂,可她分明看见了张大哥眼底的一丝受伤。
可是,她又能怎么做呢?他是张伯伯的嫡长子,仪表堂堂,才华横溢,可她呢,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幸得张伯伯心善怜悯,接进府中,当成养女一样好好待着,这样天差地别的身份,她又怎么敢奢望什么。
况且张伯伯大恩,她已是没齿难报,怎能如此不知廉耻的去觊觎张家未来主母的位置!
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的吧嗒一下落到了地上,姜玉娴哽咽了一声,擦了擦眼睛。
她站在原地摩挲了几下盒子,忍住鼻酸,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盖。里面端放着的紫宝石,流光溢彩璀璨夺目,是那么的美丽,令人沉醉,甚至比在店铺里还要好看。
姜玉娴含着眼泪却笑了起来,她忽然觉得这宝石美丽到有些刺眼。
“啪”的一声,盒子盖被她毫不留情的扣了起来。
罢了,不过是颗石头,留着便留着吧。
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脸颊斑驳的泪痕,带着一如往昔的笑容回了院子,天色已然昏暗,她们还要去给张老夫人请安呢,时辰已经不早,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待到晚上就寝的时候,姜玉娴背着丫鬟,将盒子锁进了自己的小箱子里,然后才叫了蓝心进来。
“我想让你明日出府一趟去买样东西。”姜玉娴笑眯眯的坐在床沿上,语气温和。
蓝心已经习惯了,自家姑娘总是这样客气,打小就是,仿佛与生俱来就是这样温和善良,像是打猎人说的林间小鹿一样。
“您尽管吩咐便是。”她屈膝行礼笑道。
姜玉娴拿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到了蓝心手中,“从咱们府里出去,一直走到西市,从最近的那条街进去,往西走几步,有一家叫做彩玉阁的铺子,是大食商人开的。你去问问掌柜的,就说昨日有两个姑娘来,您拿出来了两块宝石,一块绿的一块紫的,两块四十两银子,绿的还在不在,如果他说在,那就把那块绿宝石买回来,如果他说不在,卖掉了,那就问问他还有没有相似的,只要是低于三十两银子,你就把它买回来。或者是没有绿色的了,买其他颜色的也可,总归是漂亮的就成。还有,这荷包里是三十一两银子,有一两是给你的跑腿钱,记得自己扣出来。”
往常姑娘吩咐她出府做什么,都是给二百钱做赏钱的,这回竟然这样大方,看来对姑娘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她干脆的应了,然后笑嘻嘻的道了几声谢,见姜玉娴没有要吩咐的,便退了下去。
蜡台上的烛光温暖又黯淡,姜玉娴瞥了一眼,便站起来俯身过去吹了灯,静静的坐在床边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黑暗的屋子里只听见她一声悠长的叹息,接着微弱的窸窸窣窣了几声,便重新归于了一片寂静。
第二日一大早,蓝心就出府了,她怕耽误了姑娘的事。
好在那个大食商人还记得姜玉娴和元向歌,不过他却惋惜的告诉蓝心,这两位漂亮姑娘刚走,就被一个俊朗的公子买走了,至于其他的绿宝石,要么颜色太深沉有些老气,要么太小颗或者太贵重,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