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姜姑娘已经了无生志了,除了喘气哪哪都是一副死尸的样子,她累点倒是没关系,可姜姑娘千万别想不开自寻了短见,那可真就既可惜又麻烦了!
“姜姑娘。”丫鬟喉咙有些晦涩,她满目哀怜的坐到了床边上,“婢子也知道您是主子,自小读的都是圣人教诲,可这事它不怪您啊,不是您自甘堕落,这是,这是别人的过错,与您无关啊,您也是受害的。”她说着说着,似乎感同身受似的,眼中也带了泪,压低了声音哽咽道:“您就当,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算不得什么的,况且,老爷既然默许了,就一定会给您想好对策的,等未来寻了夫家,您也不用担心,都会解决好的。”
被狗咬了一口?
姜玉娴突然苍凉的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她的眼泪越流越凶,笑声也越来越大,既惊悚又恐怖,整个房顶都快要被这笑声掀翻了。
丫鬟虽然替她难过,可这猛然的笑声却实在太过可怖,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挪着屁股往后撤了撤。
恐怕死去的女鬼,还是那种厉鬼,就是姜姑娘现在这样的笑声吧。
“姑娘,回,回去吧”丫鬟嘴唇微颤,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姜玉娴的笑声就止了下来,那眼中带着几分恨意,死死的盯着她,吓得她腿一软,直接从床沿跌到了地上,疼的她不禁闭着眼睛“啊”了一声。
是了,她要回去,她要离开这儿!
姜玉娴不顾身上的疼痛,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如傀儡一般,僵硬的往门外走去。
还在地上的丫鬟见她突然往外走,赶快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紧紧的跟了上去,她得亲眼看着姜姑娘回了院子才行,不然若是姜姑娘投了井或是撞了树,她可就难辞其咎了!
待目送着姜玉娴进了院子,丫鬟这才把心放踏实了,摇头唏嘘着往回走去,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蓝心和绯意,焦急的站在西跨院外不停的踱着步子,已经子时了,整个张府都一片漆黑了,姑娘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那丫头是假冒的?还是老爷和夫人留姑娘在主院过夜了?
“姑娘!”绯意惊喜的喊了一声,蓝心回过神来,猛地朝月门外看去,也喜不自胜的眼睛亮了起来,还真是姑娘!
两人赶快迎了上去,可凑近了才发现姑娘的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斑驳的泪痕,神色也有些不对,似乎带着几分恨意?
还有这衣裳,去时穿的是白日那件海棠红的,怎么回来的时候却变成湖绿色的了,而且还紧紧的包着脖子,手腕子,两人满目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姜玉娴的脚步未曾放缓,直直的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随着她衣裳拂过而掠起一阵味道奇异的轻风,萦绕在了丫鬟们的鼻息前,她淡淡夹杂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也渐行渐远,飘飘渺渺的传进了二人的耳朵里,“烧热水,我要沐浴。”
蓝心与绯意茫然的对视了一眼,姑娘哭过了,而且这语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这是怎么了?
二人虽有疑虑但不敢懈怠,尽管夜已深了,可她们很快就将热水烧好,掺着凉水倒进了浴桶中,要服侍着姜玉娴沐浴。
“出去。”姜玉娴在她们靠近之前,语气僵硬着指向了外面。
这是她们从来没见过的姑娘,眼神中仿佛蒙着一层寒冰,脸上没有半分和善,甚至带着敌意与恨意。
不敢多言,蓝心与绯意垂着脑袋,快步退了出去。
一遍又一遍,姜玉娴坐在浴桶中,厌恶的狠狠搓着自己的每一寸皮肤。她似乎失去了痛觉一样,即便全身被搓得全是瘀血,恨不能皮都掀掉了一层,可还依旧继续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蓝心和绯意在门外急得不行,这已经烧了好几遍热水了,就是皮厚的猪也要被洗秃噜皮了!
“怎么办啊,蓝心姐姐,姑娘是不是魔怔了,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人命的吧!”绯意眉毛拧成了一团,着急得直跺脚。
“能怎么办,闯进去啊!”蓝心也怕了,一咬牙直接推门冲了进去,绯意赶快紧随其后。二人匆匆走到桶跟前,来不及惊异,便慌忙将正在死命搓皮的姜玉娴捞了出来。
一边把姜玉娴裹了起来,一边搀着她往床上走去,两个丫鬟都后怕极了!姑娘这眼神明明都已经涣散了,不止涣散,还带着几分偏执的恨意与癫狂,要是晚来一会儿,估计小命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