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宫宴结束,出宫门时崔家的马车正好遇上左家的马车,谢易容让拾忆把一个纸团扔进左家的马车。
这个纸团把左家母女都给吓了一跳,只见上边写着:“明日午时,玲珑坊选首饰。容。”
“宁儿,你可不能去见谢易容,圣上早晚要清算崔家的。”
“母亲,圣上早晚也是要清算左家的,别忘了,爷爷可是先太子太傅,现在还帮着崔太后呢。”
“宁儿,你成了皇后我们左家就不是太子党了。”
“母亲,你醒醒吧,你跟父亲都醒醒吧,卸磨杀驴的事,先帝不就干了?当今陛下跟自己表妹感情多好,我入宫为后,下场有能比崔太后好多少?别忘了,崔太后还有一个长着五十万西北军的兄长,我们左家有什么?爷爷最多还有十年就辞官了,左家还能靠谁?靠脑子拎不清的父亲吗?还是靠刚刚开始读书的弟弟?”
左夫人气得拧了拧女儿的手臂,没好气道:“你这孩子,他可是你爹,子不言父之过,你怎么能这般说你父亲,你父亲从小就疼爱你,难道他不知道送你入宫是送你入火坑,你父亲也只是想你活着而已。”
“就是因为他是我父亲,我才希望他不要插手,一切听爷爷的。跟着爷爷辞官归隐,过平淡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我左家,在爷爷发家之前也只不过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平民百姓罢了,苦难打还有爷爷当官之前苦?”左子宁神色恹恹:“母亲,你跟父亲眼光不够长远那就老老实实当个庸人,听爷爷的话就好了,可别像这次一样私自跟右相达成交易,右相这人一直都跟爷爷是对手,能真心帮我们左家,不过是挖坑而已,偏偏母亲跟父亲还傻傻往里跳。”
左子宁从小被公公婆婆称为左家最聪明的孩子,左夫人一直都怕自己女儿,女儿真生气了她的气势便弱了下来:“宁儿你别生气,我跟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们不是为你好。”
“真为我好,就听我的话,别想着让我进宫了,去跟爷爷好好赔罪,爷爷都气病了,母亲,你看今天李太后为新帝招惹了多少麻烦还不自知,你难道也想像李太后一样为子宁招惹麻烦吗?”
“才不会,你母亲我可聪明多了。”左夫人在政治上不够聪明,宅斗上还是很厉害的,自然是瞧不上李太后这个蠢人。
“那聪明的母亲,你接下来对府里发生的事情就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我做什么都当做看不见,可不可以?”
左夫人就一儿一女,两个人都是她的心尖尖,之前是一时被后位迷了心眼,才少有的忤逆公公和女儿,现在醒悟过来,又一如既往地事事听女儿的话:“放心,宁儿,母亲什么都支持你,还会看好下人,不会让她们坏你好事。”
“谢母亲。”左子宁靠在母亲温暖的肩膀上,笑容灿烂。内心却在想着谢易容明天找她的原因,今天她都明着说不会入宫为后,太后那边爷爷也会去解释,为什么谢易容还会找她?要知道谢府落难她仅仅是送去了一包银子,虽没有落井下石,可也没有雪中送炭,这一包银子还是为求心安才送去的,毕竟也曾经一起赏花吃饭过。难道是胜利者的示威?想到这个可能,左子宁猝不及防地,心忽然一震。不可能,她的心思谁都不知道,只不过是惊鸿一瞥之后的一见钟情,除了她没人知道,谢易容不可能知道,那这是为什么?左子宁心神不宁,手掀开窗帘,眼神在某一处定住,随后眼神变得暗淡无光,嘴角忍不住露出苦涩的笑容。
“娘子,先吃一碗混沌填填肚子,我特意骑马去东市买的,刚出锅热乎着,给你跟奶奶一人带了一碗,宫宴上的菜皆冷冰冰,估计你们也不怎么吃。”崔珂函身姿修长,双手捧着混沌脸上漾着温柔的笑,而马车里的少妇隔着窗子与少年相视而笑,这一副夫妻恩爱的画面不知刺痛了多少少女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