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住下来,自是要添置一些下人。陈娇想着是不是该找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现代人都有一个特性,缺乏安全感,任何事,都要有一条退路才安心。虽说退居长门也不错,但,命运掌控在他人一念间,那种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翁主,这人奴场乱得很,你还是在马车上,奴自己去。”陈林看向一身男装打扮的陈娇,劝道。自前几日,他跟侯爷禀报侯府需买些奴仆,被翁主听到了,便要同来。他虽不赞同,却也不敢明说什么,翁主是自小就主意强,又长伴长乐宫,更是未来太子妃。
“不要紧。”陈娇掀开帘子,一马当先跳下马车。陈林又是一阵头疼,翁主自来了堂邑,一日比一日野,长公主灌输教导了多年的贵女风范,已荡然无存。也不知道到时候回了长安,长公主会不会气得杀了他们这些下人。
汉朝禁止奴隶买卖,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加上一些勋贵家族都需要奴仆。所以这人奴场还是蛮常见的。进入场内,陈娇愣住了。场子里,一排排人被绳子拴着,商贩子吆喝着,如推销羊马般,对着来人吆喝着他的买卖。
“公子,是来买奴仆的吧,来看看这个,口牙干净。”商贩拽出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捏住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别看他年纪小,身子骨可康健着呢。”商贩大力拍了下少年的后背,那力道一看就很大,少年直着身子一身不哼,像是一个石雕,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看不清表情。
“公子还是去楼上挑吧。”陈林低声道。
“为何?”陈娇好奇地问,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衣着锦绣的大多直接上楼。讯问打量的也有,但交易的寥寥无几。
“这楼下的多是卖不出去的,不是年纪大,就是性子野不服管教,或是有缺陷。”陈林解释道。
“这人奴长得倒是俊俏。”
陈娇看过去,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卡住少年的脖子,拂开覆在他脸上的头发,少年白净的脸露了出来。首先入目的是一道疤痕从眼下一直到耳后,略显狰狞。
那男子轻哼了声,掏出手巾,用力在少年脸上涂擦。一直平静的少年开始变得慌乱,挣扎。只是瘦小的他,又怎么敌得过成年男人。没一会儿,疤痕消失了,少年五官俊秀,肌肤白皙,很是好看。
“这人奴我买了。”男子满意地点头,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商贩道。
“哎,这少年完了。”一个人感叹道。
“为什么这么说?”陈娇问。
“公子是初来堂邑吧?”那人瞧了陈娇,跟陈娇身边的陈林一眼,“那人是李府家的管家,那李家公子个好龙阳的,最是喜欢貌美的少年。凡进了李府的,不到一个月就会被抬着出来。可怜了这孩子,哎。”
陈娇看向少年,他黑亮的眼中,有绝望,有不甘,有愤慨……陈娇心中一动,走到商贩面前,“这人,我买了。”
“您是哪家的?”李府管家也不是个傻的,看陈娇一身锦绣,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勋贵出身,便矮了几分气势。
陈林上前,冷着脸扫了李府管家一眼,又无奈地看向陈娇,叹息一声,转头对那商贩道,“多少钱?”
“1贯钱。”商贩忙回答。
又去了楼上买了些奴仆,便回了侯府。新买来的奴仆,连同那个少年,一起被送到侯府别院调训。
这日,陈娇正要出门,下人来报,“翁主,二房三小姐来了。”
二房三小姐陈娴,是二爷陈申的嫡女,云氏所出。只是云氏早已失宠,这些年靠着老太太勉强还能维持。如今老太太过世,云氏就将目光转到了刚回堂邑的陈娇身上。三番五次地来拜访,陈娇实在是不愿参和她们宅内的那些勾心斗角。
“就说我没空,让她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陈娇将在长安搁置了的开饭店计划,提上了案程。陈娇在堂邑城区不错的地址买下了一个三层的店铺,又寻了侯府的铁匠打造了几口铁制大锅,做出灶炉。
次年二月,开春。陈娇的饭店“北京饭店”开业了。
虽然陈午对她行商贾之事不太赞成,但也只是规劝了几句,便睁只眼闭只眼,也就不管了。陈娇是堂邑翁主,母亲长公主,又是未来的太子妃。想攀上她交情的人很多,又加上陈娇不走寻常路,从不参与贵圈聚会。是以开业这天,北京饭店异常的火爆。
来的人,多是为陈娇身份。却发现北京饭店稀奇得很,从未见过的明亮舒适的装潢,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很快就成了堂邑贵族的常去之地。饭店的生意很好,这个时代的贵族很有钱,也很舍得花。
有了钱,陈娇心里所想的很多事,都可以慢慢提上日程。陈娇买下了一座山林,又寻了些会造纸的匠人,开了一个造纸坊。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纸,只是造价昂贵,又硬又蜡黄,只有少数贵族在用。陈娇并没有立即将现代造纸方法拿出来,而是让那些匠人自己去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