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却并未再说下去,反而道:“过两日便是赏花宴,倒也是一个时机。”届时城中贵女皆会应邀前来,选出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也并非难事。
她虽中意绯棠,可对于她的婚事,涉及前朝,至于绯棠日后又会如何,便要看她的造化了。
安乐公主听此不由瞥了瞥嘴,自小到大这些宴会便数不胜数,次数多了,她只觉得甚为无趣,赏花宴能是什么好时机,那些城中贵女在人前还不都是只做做样子,一个个虚情假意,虚伪之极!
她不禁又侧头打量了绯棠一番,只觉得这敌国的五公主是怎么看怎么惹人喜欢,眉似远山,眼似秋水,肤若凝脂,口若含朱,性子又不争不抢,温和有礼,配她的哥哥当真是再合适不过!
想着想着安乐公主的心头忽的有些一丝算计。
安乐公主和绯棠又陪着太后坐了一会儿后,便拉着绯棠出了门,准备去御花园走一走。
天上和风轻拂,才出了福康宫,迎面便见宁王走了来。
宁王名唤叶非,如今年岁不过二十有一,穿着一身云纹黛青锦袍,腰间坠着一块上好的玉佩,手持一柄折扇,眉宇间神色有些倨傲,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丝尊贵。
见到宁王,绯棠忙垂着头行了一礼,心头却在想,这两年间,表面上宁王是太子最大的政敌,且最终胜了太子,可谁又知道,大梁的党派相争,最后落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鹬蚌相争,最后反倒让渔翁得了利。
这么一想,宁王不过也是个可怜人,被人利用尚不自知。
早就见燕国的五公主样貌出众,今日走近一瞧,宁王才真正的发觉那些传闻非虚,光是那纤细的腰肢,就让他有些移不开目光,他自诩见过美人无数,府中也有通房丫头,却都难敌眼前的美人姿色分毫。
他敛了敛心神,一脸镇定道:“听闻五公主昨日里遇到了山匪,仔细想来都是安乐的错,本王正想着要去给五公主赔罪,不成想倒先遇到了五公主,正巧本王这里有番邦进贡而来的金创药,借花献佛,还请五公主定要收下。”
绯棠忙在一旁恭声道:“宁王殿下严重了,不过都是意外。”
“五公主若是不收,便是还在怪罪本王。”
绯棠:“……”
见两人僵持间,安乐公主忙跳了出来替绯棠接了过,“哥哥也是好心,绯棠便收下吧!”
绯棠见没有法子,也只得道了声谢,“多谢殿下。”她记得清清楚楚,就因为收了宁王的东西,惹了多少莫名其妙的风波。
宁王在建安城名声甚好,身份尊贵,仪表堂堂,何况还极有可能是未来的新任储君,这是多少无知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赏花宴,虽是以赏花为由头,可实际上还不是德妃在打着宴席的幌子,在选宁王妃。
也不知是谁把消息散了出去,宁王待燕国的五公主格外亲厚,赏花宴那日,她因此成了整个建安城所有贵女的仇敌。
她忽的觉得她好冤枉。
又寒暄了几句后,宁王便去给太后请了安,而安乐公主和绯棠两人又在外走了走,才回了寝宫。
夜晚,用过晚膳后,柳月净了手,便准备去为绯棠上药,看着桌上一瓶瓶的金创药,有些为难了,那些瓶瓶罐罐有宫中太医送来的,太后送来的,还有其他娘娘送来的以及宁王送来的,到底该用哪一个?
柳月回头望了绯棠一眼。
接收到柳月的目光,绯棠随口说了句,“用太后娘娘赏的。”
绯棠趴在床榻上任由柳月上着药,她的目光不由又飘向了今日那个白瓷瓶,只觉得当真是十分棘手,若是直接扔了,便是不给宁王的脸面;若是留着,那便又是重复旧日里的情形。
想到此,她忽然轻叹了一声,又仔细想了想,自己旧日,到底是如何嫁给叶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