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嫔被问的一怔,“未曾。”
果然……她的娘亲在骗她。
见绯棠垂首不语,如嫔更是笃定的自己心中的猜想,她的眼中忽的蒙上了一层水雾,握着她的手似乎都带着一丝颤抖,“你娘过得可好吗?”
绯棠还来不及反应,便见如嫔看向她的目光中,已多了几分慈爱,满是憔悴的面上添了几分和煦,“按照辈分,你当唤我一声姨母。”
……
听闻卫家兄妹明日便要回宫,这日安乐公主拉着绯棠在福康宫的小厨房里一待就是一整日,美曰其名说卫琮哥哥离开了建安这么久,定会想念这里的吃食,她一定要卫琮哥哥第一口就吃到她做的糕点。
绯棠看着她忙前忙后,心头不禁又想到了卫琮那副可恶的嘴脸,表面上对谁都好,可骨子里最是无情,可怕的不是无情的人,而是无情之人却处处留情,满身风流,却不沾染一丝一毫的痕迹,且表面还丝毫不显。
甚至她都已经嫁给了叶祁为妻,他还妄图轻薄于她。
思及此,她这心底更是深深替安乐公主觉得不值得,眼角余光瞥到角落里的粗盐,她忽然来了主意,趁着安乐公主不注意,偷偷在那些粉面中,额外加了一些料。
微风轻拂,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暖意,卫琮和永宁县主一路风尘仆仆,入了建安城,还未顾得上歇息,便直接去勤政殿拜见了明昌帝,明昌帝体恤,早已又赐了卫家一处府宅,命人提前修缮,如今可直接供卫家兄妹入住,卫家兄妹感念皇恩浩荡,一番寒暄客套后,两人又依着礼数去了福康宫。
听闻卫家兄妹今日回来,老太后一大早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平西大将军一家忠肝义胆,镇守边关数十年,未曾有过一句怨言,就凭这一点,卫家兄妹便在太后这里赚足了脸面。
永宁县主本名卫姝,如今也不过才过了及笄之年,正是豆蔻枝头最娇艳的一朵花,虽是在穷乡僻壤的边关长大,可永宁县主却丝毫没受那冷冽的寒风所累,反而还生得了一副白皙柔嫩的肌肤,甚至和那江南水乡的女子相比,也毫不逊色。婀娜的身姿上多了几分其他女儿家都没有的英姿飒爽,光是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十分舒坦。
老太后打量着永宁县主,是怎么看怎么满意,握着她的手,自入门后便没有松开过,此时太后另一只手在旁比量着,“哀家还记得几年前,小姝还只到哀家这里,如今竟长的这么高了,这模样也是比小时候还要讨人喜欢。”
永宁县主此时云髻微挽,薄施粉黛,一双杏眼里盈满了笑意,“这么多年过去,太后娘娘却还是和小姝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在家时,娘亲如此说小姝还不信,如今亲眼一眼才知,娘亲果真所言非虚。”
太后闻言笑得甚为酣畅,“就属你嘴甜。”
卫琮坐在一侧,有一下没一下的品着手中的茶,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袍,腰间系着白壁玲珑玉带,如美玉般雕成的俊脸上,始终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看想去心情倒甚是不错,就连小宫婢来为他斟茶,他都不忘回以一笑。
他就静静坐在一旁,听着太后和妹妹说着边关中的事,只在偶尔才插上那么一句话,表示在听。
而这厢,安乐公主明明一直在盼着卫家两兄妹的归来,可到了今日却忽的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明明一大早就来了福康宫,却躲在绯棠这里,如何都没有鼓足勇气迈出门去,委实不像旧日里的安乐公主。
没办法,绯棠只好陪着她,派人去打听那边的动向。
西偏殿,安乐公主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头一时有些七上八下的,连连追问着身旁的宫人自己是不是还有哪些地方不够好。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辰,才终于听到有宫侍来报,说是卫家兄妹已经从太后那里出来了,见卫琮要走,安乐公主这才鼓起了勇气,拉着绯棠急急忙忙的出了西偏殿。
听闻卫家兄妹要回来,安乐公主还急急忙忙命人去做了一件新衣裳,是一件新式的襦裙,腰间缀有长长的丝绦,裙摆间的薄纱在日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显得十分飘逸。
许是这衣裳有些不合身,许是安乐公主还穿不惯这般繁琐的衣裳,两人才出了西偏殿,将将才叫住了卫家两兄妹,谁知,安乐公主正准备迈着步子上前,结果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霎时便跌在了地上。
而绯棠被安乐公主拉着,也没能幸免于难,紧随其后跟着跌在了地上。
还不待两人起身,便听有个声音幽幽传来,似乎还隐着几分笑意,“初见便行如此大礼,未免也太客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