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阁下将在下带到这里是为何事?在下好像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若有事可否明说?”箫玉实在不想再沉默下去,干脆开门见山问起缘由。
“请公子到此为客。”男子来到桌边坐了下来,回答明确却又敷衍,然后又道“公子请坐。”
“那如此,在下便告辞了。”箫玉没有坐下去,口气转为了冷淡,虽说他性子淡然,有些随遇而安,在这里呆上几天,也是无可无不可,可这样透着古怪的邀请,却让人着实不能再一直这样装作毫不在意下去,昨天之事,已是让他有些不甚自在,今日之举,更是让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
男子抬头,双眼望过来:“久闻公子之名,凤翎特此相邀,想与公子结识。”依旧是有些敷衍的回答。
箫玉哭笑不得,这就算是介绍自己了吗,来到桌边坐了下去,道“既如此,你我也算是相见了,吃完这顿饭后,可否让在下离开此处?”
男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继续夹起了菜,送到箫玉的面前:“公子睡了一宿,应该饿了。”
箫玉从没想过,吃饭也会变成一种折磨,并非饭菜不好,也并非腹中不饿,只是与这人同桌而坐,总是透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古怪,让人生出一种极其不自在之感。纵然他只是安静用饭,甚至都不曾看向箫玉,箫玉却依然吃的的食不知味,不是紧张也并非害怕,只是无端端的不自在。
箫玉看的出,这人对他并无恶意,而且这人似是想要与自己好生相处,甚至是想要讨好与他,只是这人显然是不懂与人相处之道的,讨好之中,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公式化和生硬的死板。
一连两日,箫玉起床吃饭到出门,都可以见到这位名叫凤翎的男子。箫玉几次提出要离开这里,却都被他无言和沉默来拒绝,箫玉不得不承认,他是被人软禁了。
“阁下,交友需要互相尊重,你这样的请客之道,算是何意,你这般做法,谁又敢与你相交。”每当箫玉义正词严的说出此种话的时候,得到的总是那人的沉默与幽深的双眼,让箫玉不得不一次次的放弃与之交流。
水流云垂着头,看着脚底下的地板,他心中直发苦,周围的压力实在太大,只让他的身心都要跟着颤抖,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上面的主子,他想了想还是道:“主上,要不您就不要再等了,直接与公子事成,然后将人带回教内吧。”
他也实在是无法可想,只能说出这样一个有些不道义的话来,那位萧公子已被请到这里多日,说是请,谁又看不出来是幽禁,可是自己的这位主上实在是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怪不得多年都没有得到那位萧公子的心,甚至人家都不知道他的爱意,水流云想,两日的相处,他在旁边看着,都不由为自己的主子着急。
上位的人微抬了下眼,静静的看向水流云,虽未发一言,可那一眼的气势已让水流云心下一滞,不由担忧,他此话是不是有些冒犯了,已经引起了主上的不愉。
想了想,水流云还是小心的道:“主上,按那位萧公子淡然的性子,您如此对他,恐怕就是耗上几年也不会见成效。”他没敢说,以主上这样的表现,打动那人的心恐怕此生都是不可能的。
座位上的人并未说话,而是静默良久,等到水流云额上都快出汗的时候,才终于给了已经站立难安的水流云一句话“叫来罗裴,让他去准备吧。”
待水流云走后,男子那张平凡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苦笑,嘴中呢喃了句什么,声音极低,隐约一句“对不住你了。”
然后那张脸又恢复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阁下囚禁在下这么久,有什么事就明说吧!”当箫玉再也忍不下去,终于冷着脸在饭桌上毫不客气的说出了此话,他已然不能再和此人平静相处下去,以邀他做客之名行囚禁之事,任他脾性再好,也不可能再这么若无其事的待下去。
可是回应箫玉的却是,那人用勺子舀好一碗汤,送到了他的面前。
箫玉看了眼自己面前的汤碗,心下有些不耐,这两日也不知怎么了,这人变得更加殷勤,虽说他本来就似是要讨好自己,只是不像这般理所当然罢了,几日的相处,这人倒是越来越随意自在了,每顿给他舀汤送汤,再端到他的面前。
箫玉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像往常一样端起那碗汤,几口灌了下去,然后站起身,冷冷道:“在下用完了,阁下慢用吧。”说完便要离开此处,临出门时又忍不住加了句:“阁下有何事不妨明说,这样相处有什么意思,现在说在下可能还会心平气和与阁下相商,再如此下去,可就把人的好性子都磨光了。”
他说完便离开了这里,回到住的地方,坐在软榻上看书,不得不说这人对他极是了解,布置衣物全都按照他平日里的习惯,尤其是各处放了不少软榻座椅,而且还备上了他平日里常翻看的几本书,甚至还有那本他来时没有看完了的。
箫玉一直以为那人的此番作为,是要讨好自己,或者说是要讨好他这个剑门门主并明阁阁主,看他如此了解自己,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江湖之上若能得到这两家的帮助,不能说是无往而不利,至少在许多事情上都会方便许多。
其实箫玉想若是这人不是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就是让剑门或明阁出力帮助与他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人说出此事,可是这人却从不提起,都快要把他的耐心磨光,至于箫玉甚至还恨恨的想,若是这人再这么耗下去,他就是说出来自己的目的,他也不会轻易的答应。
不过等到箫玉终于知道那人将自己掳来此处的目的时,箫玉方知原来自己如此的愚蠢,想的如此简单,但是那时,纵然他再后悔,再痛恨,事情却已然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