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子挂掉那个电话,稍微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她现在很难受,根本没有精力去应对即将到来的黑手党干部。
这副身体柔弱多病,仅仅只是在空中吹了那一点时间的冷风,就足以让她现在处于发烧的不清醒状态。
她戴上床头的眼镜,放弃了原本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打算,起身拉开卧室的门,来到外间的客厅。
作为港口黑手党干部的未婚妻,为她准备的房间自然是最高档的套房。
枝子在明亮的茶几边坐下,忽略了已经来过一趟的管家先生放在茶几上准备好的药片,将保温杯里的热水倒了出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原本是应该吃掉药片的。
但现在还不行,治疗发烧和感冒这一类疾病的药片一般都带有安眠效果,脑子原本就不清醒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在控制范围内的事情。
保温杯里的热水喝掉以后,她起身换掉了身上舒适的居家服,换上了适合和未婚夫见面的和服。
和服是休闲的款式,但穿起来比普通衣服更为复杂,脱下的所需花费的时间当然也更多。
虽然这样的小心思也许并不会派上什么大用处,但确实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换好衣服以后,门就被敲响了。
枝子走到门口,站定,从门上的小孔看出去。
形貌昳丽的青年正不耐地将白皙的食指放在自己的choker上,稍稍将其扯得松开了一些。
而小指朝内扣拢,压住了掌心已经脱下的黑色皮手套。
脸上泛着不大正常的潮红,眼尾仿佛都带着水润的光。手指扯开的choker下,喉结稍稍滚动了一下。
漂亮又锐利的钴蓝色眼眸,隔着细小的窗口,似乎是扫了她一眼。
枝子猛地退后两步,抬起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跳如同擂鼓一般敲击在掌心。
她伸出舌尖,稍稍舔/舐了自己有些干涩的上唇。
也许是她平复心情的时间太长了,门外的人再次敲响了房门。
枝子开始思考自己不给他开门的可能性。
——那样的话,门被喝醉酒的干部先生废掉的可能性高于百分之八十。
因为喝醉酒的人是不讲道理,不懂得隐晦的拒绝的。
当然,还有剩下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几率,他会停留在门口,亦或是离开,但是这建立在他对「宗像枝子」的存在没有那么多喜欢的情况之上。
不讲道理,也不懂被拒绝,这样还能离开,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并没有像在直升机上时灼热的目光表现出来的那样,也并不像下意识出手拦下爱丽丝时候的那样喜欢她。
一见钟情只是对人外貌的肯定,枝子确认着这一点。
但她也并不否认这种对外貌的肯定所产生的「肤浅的好感」,毕竟她对对方也是同等的心情,只是她更习惯理智地思考每一件事情的得失而已。
这注定她不会因为这种「好感」而在任何方面做出多余的让步。
门被废掉的话就太麻烦了。
所以枝子转动门把手,打开了门。
门只是稍稍开了一小个缝隙,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漂亮又性感的手,手指被皮质手套包裹起来,却露出大片白皙的手背,手背上分明的露出清晰的骨骼痕迹。
只是看着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出神了一瞬,门锁扣拢的声音便响起来了。
鼻尖全然被红酒的醇香和对方身上的独特气味抢占,原本便因为生病有些昏昏沉沉的意识便顺势沉浸其中了。
下意识想要反抗的双手也被温柔又强势地单手禁锢住,皮质的手套摩挲着她手腕处的皮肤,原本还想逃离的手腕便失掉力气一般,停留在了原处。
另一只手将手里扣住的手套随手丢在一旁,揽过她束起的细腰,将她朝滚烫的怀里一带。
额尖抵住额尖,呼吸亲密地交错着,冷色调的蓝眸隔着镜片捕捉着她的眼神,强行制止着她下意识避开的目光。
——呼吸紊乱,心跳失控,理智断线。
她想亲吻那润湿的眼尾,看着这双眼睛里压抑的所有情绪全都释放出来,变得疯狂且不加克制地沉迷于对「宗像枝子」的喜欢。
想要他为自己沉迷。
“眼镜。”
握住枝子手腕的手松开了。
他似乎自持于自己的武力值,毫不在意地用手指顶起眼镜框,露出自己最喜欢的那颗赤色泪痣。
手指隔着冰冷的皮革用力摩挲着她眼尾的那颗痣,钴蓝眼眸里的喜爱满溢出来。
对方说话时,突然增加的红酒浓烈醇香摄住了她的呼吸。
“……是你下午去而复返,为我送来的,中也。”
她很喜欢「冷色调眼眸里露出的喜欢她的情绪」,所以原本准备推开对方的手顿在他的胸口。
而掌心之下传来的心跳声和温暖触感也占用着她一部分的脑容量。
——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仅仅只是在「未婚夫妻允许亲密范围内的接触」而已。
没有拒绝的必要。
枝子这样告诉自己。
“眼镜很碍事。”
港黑名为中原中也的干部,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在喝醉酒的基础上,稍微带着些沙哑的时候。
是情人在她耳边厮磨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