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快要翻白眼了。
被西索放下来之后,我两脚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见我摇摇晃晃,他一把拽住我后脖领子的衣服,嫌弃的说:“你真的好弱,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有趣的能力,我一定早就杀了你了,对于弱者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合计着我还得谢谢你了……”强忍住眩晕的感觉,我晃了晃脑袋,站定身子,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没好气的反驳到。
“嗯哼,顺带一提,如果你特训的效果不好或者进步很慢,我还是会杀了你哦。”
“怎么样算效果不好啊?”我问他。
“很简单能达到我的一半就可以了。”
“哦,这样啊……嗯,等等,什么?一半?!你那个堪比汽车的非人类移动速度?一半?!怕不是要直接杀了我吧!对吧,对吧,其实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给杀我找个借口对不对?!”
“虽然对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自信非常容易让人丧命,但是有时候这也不失为一种取得成功的方法哦这就要看你自己了。”他笑眯眯的说。
“别突然搞这些高深的东西啊!反正你就是想杀了我吧?肯定是吧?”
一路吵吵闹闹跟着西索买了车票之后,我们坐上一列绿皮火车,皮质的长椅颇有一番风味,现代社会中已经很少能见到这样的火车了。
两两相对的长椅中间,用一个连着窗户的小木桌隔开,我和西索面对面坐着,行程安排是先坐一天火车,到附近的城市再转乘飞艇,虽然我也不清楚他说的飞艇是什么东西,不过应该就是类似飞机的东西吧?
正当我好奇的四处乱看时,托腮坐在对面的西索突然说:“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呢。”
“嗯?你在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不害怕。虽然你嘴上说是要收我当徒弟,但是谁知道你这家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万一是要拐我到哪里去卖器官,或者是什么变态杀人魔、人体器官收藏家,再或者把我卖给哪个油腻的中年大叔当童养媳……噫,想想就浑身鸡皮疙瘩。”我装作很冷的样子搓了搓胳膊。
“但是”他突然笑了起来,嘴角勾起不深不浅的弧度,缓缓眨了眨眼睛后,半睁着玩味的和我对视:“从你的眼神中可是一点都感受不到害怕呢,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细长的眼睛始终都是半睁着的状态,红色的头发微微打着卷凌乱的散在额前,但凡和他对视过的家伙应该都能感受到这种恐惧吧,那种对于微笑背后真正情绪的无知的恐惧、以及对他身上散发出的诡异气息的恐惧。
他笑着看向我,手中突然不知道从那里变出了一张扑克牌,随后反手一翻,一张变成了几张,几张又变成了一把,像变魔术那样把牌在手中又翻了个面,一把牌变回一张,花面朝我是大王,一张红色的。
他把牌扔到我面前的桌子上,慢悠悠的继续说:“即使不知道我带走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还是跟我来到这里,虽然对你来说远离我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因为不想牵连刚刚那两个小鬼,所以也没办法拒绝。人们总是这样,小事喜欢拖人下水,但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却抢着上前,表面看起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实际上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开脱找一个借口呢那么你又是如何呢?在面对未知时,虽然本能的抱有恐惧,但最后不论我究竟会怎么处置你,你其实根本就不在意吧?”
我不在意……?
因为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没什么实感,因为至今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梦,因为我拥有可以随时拯救自己的能力,因为……
因为什么?
三国时期曾有过这样一个故事,何祇梦到家中的井里长出了桑树,便叫人帮忙占卜。卜者告诉他,桑树并非井中生长之物,桑字笔画四十八,你恐怕活不过这个年纪。最后何祇真的死在了四十八岁。
生死。这是过去无数个夜晚都纠缠着我的、跨不去的课题。
可是这种事就真的有这么重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所在意的问题都开始产生了质疑,活着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最低限度条件,即使不明白,出于本能,出于对世界美好的向往,我也想活着,但是与此同时我会努力让自己活下去,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在我无法自救的情况下死掉了,或许也无所谓吧。
捡起桌子上那张牌,我沉默片刻,开口说:“西索。”
“嗯?”他应了一声,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你好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