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的声音很好听。
总是没什么波澜的感觉,但是又完全不像伊路米那样从都到尾都在一个调上,他好像总是在刻意平复自己的情绪和语调,总是在要说什么之前先默默轻叹一口气,沉稳得不像个孩子。他讲话的时候声调始终都有些低沉,但是又轻轻的、像是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那样,本身清脆的、混杂着一丝奶音的少年音,在语气的衬托下,如同逸出的干冰,淡薄又凛冽,清透又迷蒙,像花苞绽放的声音,像蚕茧抽丝,轻颤着,生酥,细密。
我其实蛮喜欢听他讲话的,但是那样的语气,过于直白的在向他人传递自己内心,仅仅听到他说话的声音,都能联想到一个背负着深沉事物的少年形象,联想到被沉重的壳压住的精美的羽翼。
我也知道他不是有意这样的。
第一次在超市见到他的时候,即使没说过几句话,也能感觉到那时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开朗和朝气,满溢着孩童的天真与纯洁,现在美好的过去如幻象一般被现实击碎,沾染上黑色的印记,我能感受到他的踌躇、他的迷惘,我多想能向他伸出手、多想他能有所回应,然后我们一起从空洞的、没有光的地方爬出去,逃离这个深渊。
应当击碎他坚硬的壁垒,应当以柔软容纳他的锋芒。
这是我在穿越前最喜欢的短句之一。
“对不起。”酷拉皮卡在门外轻轻说。
“不会原谅你哦,”我淡淡地回应,“开玩笑的,为什么要道歉?”
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能感觉到他和我一样背靠着门坐了下来,一如往常的说话声传进耳朵,酷拉皮卡说:“虽然现在问这个问题可能会有点奇怪,不过在此之前,能再回答一次……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吗?”
“不是都说了因为家里缺保姆……”我抱着膝盖有点没底气的回答。
房间里很静,门的隔音效果不好,我们靠坐着静心聆听,不论对方说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是这个理由吧。”他说。
“就是这个。”
“骗人。”
“因为我善良。”
“如果你想用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也未有不可,可你难道真的觉得这样浅显的谎言,我能够轻易信服吗?”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我会慢慢等你想好。”
“可是我困了,晚上不睡觉会不长个。”
“那就努力想出来吧,这样就能早点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