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茴以为方嬷嬷会回去请示,不想当场她便答应下来,还立时重新确定了进王府的时日――八月二十八。
算好日子自然不会只算一个。
孟茴心念微动,再一次意识到这位方嬷嬷是真的不一般,且应该是成王的人,而非成王妃的人。
成王妃再大度,她的下人也不可能允许她这么做。
她进成王府,人生地不熟,想要培植起自己的势力短时间是不可能的,但恰好,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看周氏的样子,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咽气,除非老天有眼,晴空生雷,将周氏霹死,可显然,老天的眼睛有点瞎,但也不算瞎得太厉害,毕竟她救了成王。
这位方嬷嬷,她想要拉拢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交好却还是可以的。
“多谢嬷嬷,”她福身,一脸感激的模样。
方嬷嬷将人扶住,“姑娘多礼,来前王爷有吩咐,若有事,一切听凭姑娘吩咐。”
周氏闻言心下一紧,官媒却再次往她心上扎刀,“哎呀,王爷对大小姐可真好呀。”
话落官媒又对周氏道,“夫人好福气哦。”
周氏几欲控制不住扭曲的神色,看着官媒那张笑得褶子遍生的脸,怀疑她是故意的。
官媒与方嬷嬷走后,孟茴冲周氏福了福身,便要告退。
“孟茴,”没有了外人,周氏终于不用再装,她沉着脸,寒声道,“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放肆?”孟茴歪了歪头,一双好看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像是不解,“夫人指的是什么?”
“是我延迟进府的时间呢,”她拖长了语调,“还是我提到了我母亲?”
都是,前者是气孟茴自视甚高,后者是气孟茴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才是孟闻的正室,只有她,才能称得上孟茴的母亲。可孟茴当着方嬷嬷和官媒的面,称呼殷氏为母亲,这是在打她的脸。
短短几日,周氏对孟茴的所有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她起身,朝孟茴走了两步,一字一顿的强调,“孟茴,我才是你父亲的夫人。”
孟茴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对,你是他的夫人,是周家用孟家和殷家做威胁,帮你从我母亲手里抢过去的。”
十六七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周氏面前提起这件事。
高嬷嬷知道这是周氏的逆鳞,她道,“大小姐慎言。”
“慎言?”孟茴看了眼高嬷嬷,又扫了眼周氏,嘲讽的笑了笑,“怎么,这才十几年而已,你就忘记了吗?”
“你忘了,我却永远都不会忘。”
不会忘记她母亲的郁郁寡欢,不会忘记她母亲看她们兄妹的愧疚眼神,更不会忘记她母亲弥留之际的自言自语――若有来世,她再不要嫁孟闻。
他们三人不曾对不起任何人,可结果却是母亲中毒而亡,兄长不得已远走他乡,生死未卜。
这些她一刻都不敢忘,并将之融进血肉,哪怕拼上所有,她也要周氏血债血偿。
“孟夫人,”孟之一字,孟茴说得格外重,看着面沉如墨的周氏,她缓缓的,意味深长的道,“善恶有报,我欠别人的我会还,别人欠我的,我也会一点不剩的讨回来。”
“风水轮流转,也该转到我孟茴了。”孟茴轻笑了下,“你说,是吗?”
走出正厅,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孟茴身上。
孟茴微微抬头,闭上眼,让明媚的面容沐浴在暖阳之下。
这接二连三的猛药,周氏要还能忍住,那她也没办法了。
正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高嬷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孟茴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一旦她得势,她绝对不会放过夫人。
或许她们需要冒一下险。
要不说高嬷嬷是周氏的心腹,主仆二人想到一块去了。高嬷嬷念头刚起,周氏便道,“传消息,让游二明日去大河胡同见我。”
“是。”
傍晚,孟闻归府,得知孟茴改了进王府的时日,他皱了皱眉。
晚膳是在书房用的,处理完公务,孟闻回了正院歇息。
木桐对这些消息最感兴趣,第二天孟茴一睁眼,木桐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了她。
“我还以为老爷要在书房歇上好几日呢,”木桐撇撇嘴,可惜道,“结果只一天。”
孟茴倒不失望,因为她从未对孟闻抱过希望。
男人。
呵!
两日后,成王府送来了聘礼,在规制之内,但能看出成王府对孟茴的看重,旋即成王看上孟闻长女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无他,自太子生病去世,不知有多少人家想将女儿送进成王府,可都被拒绝。
所有人都以为成王府再次进人是下次选秀,或者成王被封太子之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个孟茴,还是以夫人的身份,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好奇孟茴是谁。
孟茴虽然行事低调,但也是有好友的,没两天她的绝色之名就传了出去,同时她延迟进成王府时间一事也传了开去。
这下众人更加好奇了,为此孟茴收到了好多帖子,诗会、花会、茶会应接不暇,孟茴通通都拒了,她可不想像猴子一样被人观看,也不想节外生枝。
只是这些人的帖子能拒,佳宜公主的生辰宴会她却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