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言道:“胡老弟,我只是开了个玩笑,你何必当真。你干活那么卖力,我怎么会不要你了,赶紧放我下来。你如此做,让我的脸往那里放呀!”
胡天霸轻轻地把工头放在地上,蹲下继续用清水洗眼睛。
工头看了看四周,朝着看热闹的工人骂道:“你们这些王八羔子,看什么看,还不继续给老子干活!”
工人们纷纷拿起了手中的工具,开始了干活。
工头看着蹲在地上的胡天霸,言道:“胡老弟呀,你这个人咋脾气如此暴躁呀,我心里着急,就如此说,你就当真了。”
胡天霸言道:“对不起,老板,我家里缺钱,听见你不给我工钱,心里急,所以失礼了。”
工头言道:“胡老弟,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能不能搬水泥呀,如果实在不行,我叫其他人搬。”
胡天霸准备回答说“能”,只见大肚子女人暗暗冲着他摇头,他便言道:“老板,说句实话,眼睛酸痛,实在睁不开,你叫人干去吧,我明天早上如果眼睛好了就来继续干,如果不好,就请一天假。”
工头言道:“好吧,天霸,今天的工钱照样给你发,你休息去吧!”
胡天霸走出工地,眼睛酸溜溜的。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提前离开了工地,一时半会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胡天霸便坐到了工地外面的一块大石头上。他累了,他闭上了眼睛,一会儿,便睡着了。
当他睁开眼睛时,到处漆黑一片。难道是我的眼睛瞎了,胡天霸努力看,可什么也看不见,四周漆黑一片。他痛苦及了,欠王晓东的钱还没有还完,胡一刀还不会坐,成天昏昏沉沉睡着,醒来时也一动不动。上个星期五,他和马粉玲商量过了,等赚点钱,引胡一刀到西安唐都儿童医院检查个。如果胡一刀一辈子都不能走路,或者变成痴呆人,他就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是自己的一巴掌,把自己的亲生儿子胡一刀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今天他都要为胡一刀四处求医。即使没有希望,他也要带着胡一刀去各大医院。想起这件事,他心里就难受。可如今他的已经瞎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他痛苦地抬起头,却看见了满天繁星。原来是到了晚上,还以为眼睛瞎了。胡天霸笑了,他太高兴了,自己的眼睛没有瞎,还能够看得见星星。他站起来,准备转身离开,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子在身后晃来晃去。他揉了揉眼睛,眼睛不再酸痛,他努力睁大眼睛,发现那黑影子依然晃来晃去。
“谁!”胡天霸大喊一声。
随着胡天霸的喊声,那黑影子朝着远处跑去。难道是鬼?胡天霸的头皮发愣,可他很快镇静了下来。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也不相信有鬼。他朝着黑影子追去,他追呀追,终于追上了,他抓住了那黑影子,黑影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他仔细看了看,原来是黑孩子。
胡天霸松开了手,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黑孩子摔了摔被胡天霸抓得酸痛的胳膊,结结巴巴说道:“放工后……我看见……你在那里昏睡,我就……一直陪着你,我害怕你有事。”
胡天霸非常感动,没有想到黑孩子会静静地站在那里,陪他陪了五个多小时。
胡天霸的肚子突然“咕咕咕”叫个不停,他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吃饭,这个黑孩子陪他,也一定没有吃,他拉住黑孩子的手,言道:“好弟弟,我们吃饭走!”
黑孩子似乎很高兴,爽快地答应了,他们开始往街道走去。通过谈话,胡天霸终于知道,黑孩子名字叫周天珠,母亲和父亲都在老家种地,他兄妹四个,他是老大,家里缺粮,他被父亲送到了姨夫家,姨夫就是那个鹰鼻子砖瓦工,姨夫带着他进了建筑工地,一天给他五十块钱,吃住不用掏钱,有姨夫管着。
离街道越来越近了,渐渐看见了街灯,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