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霸言道:“可以,我现在出去买点吃的,你把衣服换了,我回来时拿到洗衣服店给你洗了,你还在月子期,千万不要自己动手洗。”
范静静言道:“好吧,大哥,一切听你的。”
胡天霸出去在街道买了些苹果香蕉,在小吃店买了两碗鸡蛋煎饼,提着它们,便匆匆回到了楼房。
范静静换了一身白衣服,好像出水芙蓉一样,超凡脱俗,完全和刚才是两个人。面容虽然憔悴,但依然掩盖不了本来的美。
范静静接过胡天霸手中的东西,带笑言道:“大哥,谢谢你。”
胡天霸言道:“小范,吃点吧!吃了,我去给你到洗衣房洗衣服,你好好休息。”
范静静点点头,胡天霸递给范静静一碗鸡蛋煎饼,看着范静静把鸡蛋煎饼吃了,他也端起碗,拿起筷子,把另一碗吃了,摸了摸嘴,冲范静静笑了笑,便拿起范静静换下来的衣服走出了楼房。
来到街道,太阳已经落山了,胡天霸把那些衣服交给了洗衣房,便来到街道溜达着。来到这个县城已经有四个月了,除了拼命地干活,就是呼呼大睡,从来没有闲空溜达,这个县城的县政府、县委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文化广场在哪里,他更不知道。工地小王经常晚上去文化广场跳舞,听小王说,以前流行唱情歌,一首山丹丹唱了二十多年,山丹丹花开红艳亮了无数青年男女的爱情之路。如今山丹丹虽然依旧那么红,但已经红过了,到了秋天了,花谢了。现在流行跳舞,屁股晃一晃,胸部蹭一蹭,伸手搂一搂,眉毛带露唇含笑,千言万语都在舞步中。没结婚的找对象,结了婚的找感觉,看舞的看热闹,跳舞的跳节奏……反正小王说的话非常巧妙,胡天霸也形容不来,大意就是那个意思。
胡天霸突然想起了兜兜里装的一万块钱,本来想把那些钱给范静静,可范静静却叫他暂时保管上。这保管钱的事,也不是个好事。装在兜兜里,怕丢了。存到银行,可银行都关门了。胡天霸摸了摸衣服兜兜,鼓胀胀的,心里踏实了。作为一个贫穷怕了的人,对钱是特别敏感的,装在兜兜最担心丢了。擦身而过一个人,胡天霸就想留意一下衣服兜兜。
黄昏时,逛街道的人特别多。胡天霸一路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他担心到了人多的地方,兜兜里的钱被小偷摸走了,那就麻烦大了。听说小偷最爱往人多的地方挤,挤着挤着就拿出了锋利的刀子和尖尖的钳子。小偷一般都会变戏法,刀子无影,钳子无形,路人靠近,人走钱丢。路人察觉,痛哭流涕,心疼钱钱,大骂小偷不仁不义狼心狗肺。小偷藏刀装钳,喜笑颜开,吹着口哨,过街穿巷,脚步轻轻,赛过活神仙。世人皆为吃穿,何必怨恨小偷?小偷也为了生活呀!话虽然这样说,可胡天霸一提起小偷,牙还是“格格”响,恨不得现在就来个小偷,能够让他发现,揪出人群,揭露作案过程,做一回行侠仗义的事。
街灯稀稀落落的,人们的脚步慢慢腾腾的,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可胡天霸却笑不起来。他想起了胡一刀,那颗刚刚燃起的行侠仗义的心随着胡一刀而灭。昨天和马粉玲通话时,马粉玲告诉他,胡一刀这个孩子最近老半夜三更啼哭,陈阴阳用剪刀剪了一个纸人,马粉玲拿十字路口也送了,可还是哭。活菩萨那里也去了,脉也号了,黑乎乎的药汤也喝了,可还是哭。马粉玲言道,要么你回来,咱们抱着胡一刀去西安看看吧。胡天霸言道,手里也就六千多块钱,两个人带着胡一刀,来回车费得一千两百多块钱,挂个专家号,得提前四五天去,住宿费也得七八百,光吃馒头也得一百多,这个仪器上,那个仪器下,检查来检查去,检查费也得三四千吧,还要抓药。检查单,有的要等两天才能够出来,这中间还要住宿,住宿就得花钱,还要抓药,没有一万多块钱,就不要去了。马粉玲问道,那怎么办呀,他三更半夜哭得我心烦呀!胡天霸对马粉玲说,活菩萨那里的药,你就给胡一刀吃上吧,那中药效果慢,但根治病,不要急。哎,当时,他没有敢给马粉玲说他照看着一个月婆子,要是马粉玲知道了他们在一起住着,那会怎么想?生活已经够烦的了,不能再徒增烦恼。可这个范静静和父母因为婚姻大事闹矛盾了,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去,她的前男友又抛弃了她,她一个人孤单单的,他不能见死不救呀!胡天霸呀胡天霸,你是不是在自找事?胡一刀的病,已经够烦人了,还要填一个疯疯癫癫的范静静。范静静尽管现在已经好些了,可她那个脑子,遇到刺激就会变,如果再受点刺激,重新疯了怎么办?胡天霸呀胡天霸,今晚要回去和她呆在一个房子,这个事,一定不能让马粉玲知道。尽管清清白白的,一个月婆子能够和他这个大男人干什么事,可这件事还是不要给马粉玲提了。
胡天霸想着心事,也没有欣赏街道的风景,低着头,敲开了范静静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