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坐在警车边,不去管那刺耳的警笛,不去看那闪眼的警灯,不去理,那一批又一批,白布掩盖的尸体。
因为我知道,那之中,有一份罪孽,属于我。
“呼。”萎靡不振的我长叹一声,看这水雾在灰色的傍晚里消散殆尽。
那张血迹斑斑的褶皱照片,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索性便把它拿在手里,即使这双不争气的手依旧在颤抖。
仔细看罢,一张清晰度极差的黑白照片,一男一女,各自抱着襁褓,左右则被大一点的孩子包围。
啊,曾经那和谐的一家呀。
翻过来,能看见几行已经被血染的模糊不清的字迹。
“砰!”有人在踢我。
“唔额。”我迟钝地抬起头,满身包扎的黑站在我的面前,双手都拿着杯装咖啡。
“要吗?”
“谢……谢谢,但我……”
“喝不下?”
“……”
“听着,一段时间里,这很折磨人,我知道的,但你必须撑下去。”她将咖啡放在我的一旁,“你失手杀人,我有责任,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不继续这样煎熬下去,去看心理医生吧,不要学校的,人,我来给你介绍。接下来的任务,你不要再执行了,休息两天。”
“老师……”
“我告诉你,一旦身上有了血,你就已经不干净了。”她转身离开,“你要做的,是不要让自己这样,继续下去。”
看着黑渐行渐远的背影,目睹她消失在我的视野里,融入不见五指的黑暗,那时的她,相比平常再温柔不过了,她是如此的反常,像一个百发百中的预言家,指引已经处于脱轨边缘的我。
可惜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够亲手改变的。
人,各有命。
过去
1085年10月22日“失手”发生一天后
“啊啊啊啊啊啊!“
阳光,好刺眼,一夜了。为什么耳边,还是那么个女人的惨叫声……
“枫?枫?”
“啊?啊?干嘛。”
风笛晃了晃手中银白的汤勺。
“你怎么了?”陈怀疑地看着我,“从今早开始,你就这样魂不守舍的。”
“是啊!你看你,黑眼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吧!”风笛好奇地看着我,撩了撩被微风吹乱的橙纤发。
忘了介绍她了,那是陈的室友之一,在学院里为数不多的朋友,用知己二字来形容也毫不为过。顺带一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变成了三人一起共享三餐。
别急,后面还变成了四人,因为老亨也加了进来,呵,谁知道他是不是居心叵测呢。
“昨天的任务,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没有……就是,晚上没睡好。”
“是吗?”
“……”面对陈这亦步亦趋的追问,很快我便到了进退维谷的局面。
“嘛嘛!肯定是被你那教官骂了是不是?嗯?来!尝尝风笛的招牌红麦粥!保证安眠舒心的说,喂喂喂!你们什么眼神啊!可不许拒绝啊!这红麦可是我瞒着宿管老师偷偷种的,可不容易了!”
“对,瞒着宿管老师施肥,把我们那层楼都弄的臭气熏天,你那也叫瞒着?风笛同学,我要求你立马处理掉这些作物,作为惩罚,这星期的考勤分全部扣除。”陈冷嘲热讽着。
“那……那是失误!我原来都伪装的很好的!”
“吼,伪装的很好,是指把种子撒在过道的公共盆栽里,让作物和植物浑然一体,为养分争的你死我活是吗?”
“为养分,争得你死我活……吗?”我呆然地想着,却也能注意到,陈细腻入微地怀疑眼光。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嘛!”
“麻烦问一下。”事到如今,我也只有逢场作戏,强颜欢笑,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总之,就是不能被陈看出端倪,“我可以拌着你头上的角吃吗?哈哈哈,哈……哈……风笛的角莫名其妙像个面包。”
虽然笑的有些勉强,不过在话音一落的那刻,我后悔了,光想着伪装,没发现,自己正在雷区蹦迪。一个大大的危,犹如当空烈日,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