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兆薇看着鸳语以及和鸳语对话的自己,说不出的诡异,就像你在看电影,却突然在荧幕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她,就像是那个世界的风,看得到一切,听得到一切,能感受鸳语的感受,却即使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也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只见鸳语并不答话,她解开尸身腰间的挂穗,系在自己腰间,又掏出一张符纸,嘴里轻念着什么,符纸一下子竖起,与此同时,仿佛有人拿着一支无形的笔,在符纸中央画了一个“青”字,接着鸳语将其贴在尸身额间,这是神兽特有的祭魂方式。既然有名字浮出,看来这死去的人对怨语来说并不陌生。
随后,鸳语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拖着这具尸身,来到悬崖边,将其扔入崖下的滚滚洪流中。
兆薇看着蹒跚的鸳语,她明明可以使用法术,却任由这娇小的身形被雨水冲得摇摇欲坠,脸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就是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却拖着一具干尸,即使早已辨不清模样,也能看出死者满脸的不可置信。
兆薇轻轻摇头,继续道:“本就尸横遍野,何必多此一举。”
鸳语看着山下的洪流,干瘪的尸身起起浮浮,很快就随水消失不见了,这大水,就像一大片遮羞布,掩盖了多少罪恶。
鸳语并未转身,轻声问道:“你是何人?”
“你从哪儿来,就该回哪儿去,我是你的引路人。”
“我已修炼出神格,大胆小鬼,就凭你?”鸳语回头,早已不复刚才期期艾艾的样子,凌厉地看向兆薇,虽略显狼狈,气势却丝毫不减,竟让兆薇感受到一丝威压。
“既已修炼出神格,你这样做,不怕连累蠃鱼一族遭天谴吗?”
“天谴也是我一人的天谴,与他人无关。”鸳语仰头闭上眼,一丝悲悯从她的眼角流露。
“哦?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
兆薇并不答话,只说到:“待天劫来之后,我自会再来收你,妄你好自为之~”
冷汗涔涔的兆薇睁开双眼,回想着当年的那一段初见,如果当时她能阻止鸳语的话,是不是就没有之后的这些事了。兆薇想到路远的话语:不要为故事中的人烦忧。可她既是局外人,又是画中人,冥冥之中,她的存在是否也给故事带来了不一样的结局呢,就像当年一样。
弈国大军兵临城下,霖哀帝不堪战败后受辱,拖着年老的身子,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终于结束了,奕霄望着这仿佛不可逾越的城楼,现如今,他要亲手将其打破。
百万大军冲入霖都,一时间整个城池陷入混乱,仿若炼狱。弈国大军本也打着不杀战俘的怀柔政策,可这次,他们在城外被压制的太久了,久到不知此战生死。如今,居然就这样胜了,仿佛天意如此。因此,没有人制止这场屠杀,霖都,被血洗地一丝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