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县比想象中小了很多,客店也只有唯一的一家,为了方便行走,如许便和云渐寒商量着假称兄妹,因姓氏不同,便是表的。
自古以来多少表兄妹最后成了一家,此种小心思如许没有戳破,只仰着头追上去甜滋滋地喊一声,“哥哥!”
云渐寒猛地停住脚步,脸色一下子变了,直勾勾盯着如许,黑漆漆的眼眸仿佛黑云压城,蕴藏着看不见的电闪雷鸣,盯得如许背脊阵阵发寒。
“哥……云大侠,你怎么了?”
云渐寒很好地收敛了情绪,移开视线,没什么感情地说了句无事。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如许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哪句话惹了他,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跟在后边不吱声了。
石县虽小,可街上的美食不少,有卖汤圆馄饨的,还有细粉面食,栗子地瓜等等,虽十分普通,可从山上刚下来的如许吃多了山货,倒是十分眼馋这些寻常小吃。
看到吃的,方才的忐忑便抛之脑后了,跟着云渐寒走了一路,也买了一路。
客店老板看了他们一眼,以为是夫妻,懒洋洋地朝楼梯口喊了一声,“壮生,开个上房!”
如许嘴巴里塞了地瓜干,囫囵说:“开两间!”说罢将腾出一只手从包袱里掏自己的鱼符。
老板看着她两只手或提着或挂着,满是零食,还要腾出手去找鱼符,费了半天劲,鱼符没找着,一大袋栗子却没提稳,哗啦一声响全掉地上了,紧接着地瓜干、水果也掉了一地,噼里啪啦地,场面甚是隆重喜人。
如许气得跳脚,浑身的毛都炸了。
云渐寒嘴角微微抿着,强压住笑意,清咳了一声,拽住她低声说:“好了好了,待会儿出去再买些就是了。”
如许干瞪了许久,才将鱼符重重放在柜台上,一路心情败坏地跟着云渐寒上了楼。
客店虽小,房间却很干净,就是床有些旧了,坐上去吱呀吱呀地叫。云渐寒就在如许的隔壁,耳朵贴着墙壁就能听见他房间里的动静,如许将包袱往床上一扔,打开窗户四下看了看,发现客店的位置很好,出去就是一条美食街,旁边就是河流,因入了春,河岸两边杨柳依依,甚有江南水乡的温柔气息。
她趴在窗边,也不知哪里来的小石头,捡起来朝着隔壁的窗户丢过去。窗户很快就开了,云渐寒循声看过来,却见她趴在窗头,半个身子吊在外面,晃啊晃的,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己,笑得灿烂。
“哥哥!待会儿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虽是二楼,可这样也危险得很。云渐寒脸色一沉,“回去。”
如许两只脚在木板上踢了两下,整个人越发地往外,“啊?回哪儿去?”
窗子砰地一声关上了,如许莫名其妙地看着,还没想明白就听门外有人敲门,她走过去开门,却见云渐寒已经站在了门口。
“走吧。”
如许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一会儿才恍然应道:“好!”又说,“等会儿,我去拿上钱和鱼符。”
云渐寒看了一眼大开的窗子,眉心微微一蹙,走进来将窗子关好,此时如许也拿好了钱袋子,忽听他说,“没事别往窗边趴。”
如许看了一眼被关上的窗户,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街上热闹得紧,云渐寒对这些小吃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耐着性子陪她。小姑娘嘴馋得很,看见什么都要买,没走半条街手里就挂满了吃的,她人矮手也小,拎那么多吃的甚是吃力,云渐寒想起方才零食掉了一地时她的表情,没忍住便帮她拎了,让她好放开手边走边吃。
待一条街快逛完的时候,天已经要暗了,如许吃了一路,肚皮有些发鼓,回头瞧见云渐寒满手都是自己买的零食,这一路陪自己瞎逛什么都没有吃,便有几分歉意。
“哥哥,你饿不饿?”说罢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食肆,“不如在这里吃点吧?”
云渐寒还没开口她就走了进去。
小食肆看上去昏暗狭小,上的菜却十分好吃,只是如许实在是吃饱了,随意挑了两口便不吃了。
云渐寒看了几眼,道:“以后吃饭前不要吃那么多零食。”
如许正揉着肚子消食,闻言哦了一声,没说话。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被肚子胀得难受,随便敷衍的。
云渐寒抬头看了一眼她。
虽然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可温家甚是娇宠她,以至于这般大了还是一团孩子气,处处要人管着才能安心。
也许旁人会头痛她这样的性格,可在他眼里,这样的娇宠,来得实在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