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东城玩够了，才出发去九江。为了方便上路，他特意买了一辆马车，如许这才发现看着十分贫穷的云渐寒，原来是有很多钱的但是看他出门连个行李都没有，钱都放哪里了？

有了马车，一路就轻快很多，她坐在车架上，鞭子一挥，马儿就加快了速度。丹阳温家的二小姐，虽只是商户之女，但出门也是有车有轿的，哪里会做那车夫的事，但是她聪慧，云渐寒一点拨，便掌握了诀窍，驾起马车来有模有样的。

“哥哥，你怎么不买马，若是有马，骑起来才畅快呢！”

云渐寒坐在一边，一本正经道：“马车方便露宿野外，若是累了也能休息，虽慢些，但适合长途赶路。”

这倒说的不假，如许和他在山上过了几夜，除了那间山户的临时小屋，几乎都在外边过夜，虽然有他伴着，十分安全，可毕竟不大舒服。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哥哥，你哪里来的钱买马车？”这马车宽敞，一看就十分昂贵。她从未见他挣过半分钱，却不愁吃穿，潇潇洒洒地走了一路。

云渐寒瞥了一眼他，道：“我少年离家，闯荡江湖，偶尔也会行那劫富济贫之事。”他倚在门边，目光注视着如许，果然见她十分感兴趣地扭过头来，“劫富济贫？你都劫了谁家的富？”

车辙忽然震了一下，像是轧到大石头，如许没坐稳，整个人弹了一下，差点儿就要掀下去，云渐寒一把将她往自己身边搂了，道：“小心路，专心赶车。”

如许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不敢再多说什么，忙专心看路去了。

夜露湿寒，月光如银霜一样铺满大地，虽已入春，夜里仍是令人发冷。云渐寒打了一只野兔，又采了几株蘑菇，也不知哪里来的姜丝和小葱，拿剑当菜刀似的切碎了，和着大米熬了一锅浓浓的粥。

如许从他开始烧水的时候就蹲在锅子边，目光就跟黏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不住地问熟了没。

“这般贪吃，可是在温家从小就没吃饱？”云渐寒舀了一碗，稍稍吹凉了表面才递给她。

如许急切地喝着，口齿不清地说：“吃饱了的，不过姐姐总说怕我多吃会胖，不让我吃零食，就是一日三餐也不让多吃。”

云渐寒低头喝了一口，不似她那般狼吞虎咽，动作文雅极了。闻言他目光微微一变，似在思考什么，隔了一会儿问道，“温家……我是说你父亲和你姐姐，对你好不好？”

如许点点头，一会儿的功夫便喝完了一碗粥，伸手就要再盛，云渐寒拿过碗，一点点帮她加，专挑肉和蘑菇。如许眼巴巴盯着，一边说，“可好了呢！爹爹为了我们姐妹，都不曾续弦。姐姐待我也好，就是老管我，不过我知道姐姐都是为了我好。”

“那我和你父亲、你姐姐相比，谁对你更好？”

他忽然这么一问，如许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张着嘴啊了一声，半天没吱声。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爹爹和姐姐更好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他的眼睛，小声地说：“都……好？”这幅模样有点像私塾上被先生点名考校功课却又答不出来的样子，半蒙半猜的。

云渐寒没打算让她糊弄过去，声音有些冷了，极认真盯着她，道，“选一个。”

如许眉头皱起来，显然她的真心话不是他想听的答案。若是说真话，他会不高兴，若是说假话……她又不想骗他。但这个问题，实在是……

她脑筋一转，“那……哥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云渐寒周身泛着冷气，显然不大高兴她如此犹豫，但还是耐着性子说：“说。”

如许将碗捧在手心里，盯着他的眼睛直愣愣道，“若是有一天我和你娘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

这个自古以来难倒无数英雄好汉的问题一下子问住了云渐寒，他没想到如许竟会这么问自己，转念一想，自己方才问如许的，和这个问题不也是异曲同工吗？

他垂下目光，淡淡地道：“吃饭。”

如许嘴角一抿，窃然暗笑，心知这一关是过去了，便低头继续喝粥，不得不说他的手艺是真的好。

马车里静悄悄的，如许钻进去，盖上被子，把自己像个蚕宝宝一样裹得紧实，不一会儿云渐寒也进来了，原本还宽敞的马车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如许尽力贴着车壁，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他，好在隔了两层厚厚的被子。

她睁着一双眼睛看车顶，听得身边人呼吸渐匀，似乎是睡着了，才极其小心地一点点侧过身子，一只手枕着脑袋，就那么睁着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