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渐寒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每个菜都吃了几口,味道尚可,就是有一股浓重的药味,满嘴都是,到后来他便埋头吃饭,不大吃那些药膳了。
如许全程都盯着他,见他不怎么吃,面露不快,“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她自己也吃,味道一般,但胜在是药膳,多吃些总是好的吧?这么想便硬着头皮吃了很多。
“好吃,好吃。”他嘴巴虽这么说着,但不肯再多下几筷。
他吃饭快,一会儿就吃完了,盯着她的筷子落在猪肾杜仲汤上,忍不住提醒道,“小许,少吃些,当心上火。”
她一心想补一补,却忘了过犹不及,更何况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补的,补过了还容易上火。
“我辛辛苦苦做的,你不吃还不许我不浪费吗?”说罢捧起汤碗,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云渐寒眉头微皱,看着她喝完整碗猪肾杜仲汤,又要去消灭参茸排骨汤,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许喝了,再喝你嘴角该冒泡了。”见她不听自己的,便耐下性子解释道,“你这参茸、杜仲,再加上党参、白术、当归等药材,几乎全是温性物,加在一起吃多了容易上火。更何况就算要补身,也没有一次性吃那么多的道理,循序渐进才是道理。”
如许自以为家里开了药铺,对药理比旁人稍微通晓些,没想到云渐寒也甚通药理。且他说的有道理,如许思索片刻,便作罢了,只是十分可惜剩下的菜。
“要不……给夜儿送去吧。”
养徒千日,用在一时。
虽是剩菜,但稍微摆弄摆弄卖相还是过得去的,如许眼前一亮,问小厮要了几个新的碗,将剩菜重新盛好,再从厨房要了一碗白米饭,亲自给舒夜明送饭去了。
舒夜明正好没吃饭,见师娘竟然亲自下厨不说,还给自己亲手送饭过来,感动得热泪盈眶,一股子药味吃在嘴里融化成了满满的关爱,吃得精光不剩,看得如许满是欣慰。
“好吃吗?”
舒夜明竖起大拇指,连连赞道,“好吃极了!”
如许忍不住同情这个少年郎,真是可怜的郎儿,定是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吃过好吃的。她道,“师娘的手艺还不到家,回头定好生练习,再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菜!”
“唔唔!谢谢师娘!”
如许一笑,想起他的伤口,问道,“你身上的伤口可好些了?”
舒夜明点点头,“师娘不必挂心,我从小挨打,这点儿伤扛得住,几天就好了,无妨无妨!”
“从小挨打?”如许吃惊,“你师父从小打你?”
舒夜明很自然地点点头,“小时候若是不乖,师父便会打我。”
如许在家里有爹爹疼,姐姐爱,闯再大的祸也顶多挨几下手板,哪里能体会舒夜明的艰难成长史,很是震惊。
“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该动不动就打呀!你师父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不,不是的,师娘!师父是为了我好,且他打得也不重,真的!”他隔着手臂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因常年习武,所以上面生就肌肉,“若无师父的栽培,如今我别说一身武艺了,就是能不能活着还成问题呢!师父看似严厉,但是真的爱护我。”
这大概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如许很是佩服地看着他。
“师娘呢?师娘小时候可挨打?”
如许挑眉,道“没有,一次也没有。”
舒夜明哦了一声,目光微微闪了闪,又问:“想必师娘门风清正,长辈很是爱护子女吧?”
“嗯,清正是真的,不过我从小跟着我姐姐,长姐如母,倒是很疼爱我。”
舒夜明坐直了身子,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小心和打探,“师娘的姐姐……应是个温柔的女子吧?”
如许点头,“那是自然,我姐姐和我只差了一个字,叫温如玉,是不是很好听?”
“好听,好听极了。”舒夜明眼眸含着光泽,“我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名字。”他问,“师娘的样貌出众,您姐姐一定跟您很相似,是个大美人。”
如许一手托腮,道,“嗯,我姐姐确实很美,但我们姐妹并不相似。我姐姐吧……唔,就像一朵牡丹花,很雍容、很大气,总之我觉得全天下的女子都没我姐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