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儿,开门。”
里边全无动静,云渐寒等了片刻,没了耐心,抽剑出鞘,一剑插入门缝,几下便开了门。
屋子里哪有什么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压根没有睡过的痕迹,只在上边放了一张信纸,云渐寒拿起来看了。
信中承认了饺子里的药是他放的,并无其他歹念,就只是为了师父的幸福着想,但毕竟行事出格,怕惹师娘生气,便先一步去往丹阳给师娘的家人报平安……
云云洒洒,是舒夜明的笔迹无疑了。
云渐寒一声冷笑,将信顺手烧了。
“算你跑得快。”
他下了楼,看见如许早早就等着了,因她起得过早,厨房还没做好早食,所以等了很久。等待的过程中脑子里糊糟糟的,全是昨天晚上的情景,越想越觉得羞,浑身热乎乎的,仿佛再次中毒一样。
“哎呀……!”她把脑袋埋进手臂里,狠狠晃了几下,嘴里不住地发出懊恼的叫声,而又忽然安静下来,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店小二将早食端上来,正好看到她发疯一样地晃脑袋,又突然安静地狂叹气,以为是个疯子,不由害怕了,小心翼翼地将早食放到桌上,“这位客人,您的早食。”
如许似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旋即一笑,说了句多谢。
热腾腾的粥冒着香气扑鼻而来,她暂时忘却让人羞恼的事情,拿起勺子开始吃粥。
云渐寒下来的时候,她正吃了一半,在他坐在自己旁边时,脸颊如芙蓉花一样慢慢红起来,整个人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云渐寒目光全在她身上,不由一笑,伸手就要去摸她的头发。
如许虽低头喝粥,余光却全在他身上,见他伸手,猛地抬头要往边上闪,眼睛瞪得大大的,却见他只是伸手将她头顶翘起来的头发捋顺了。
“怎的出门头发也不梳好?”
那是方才她埋头在臂间时,不慎弄乱的,如许尴尬得无以复加,低头扒拉两下头发,又往边上挪了两寸。
肩上骤然一沉,他不知何时靠了过来,稍一大力便将她扯了回来,“再往边上去该掉下去了,坐好。”
他的语气十分平常,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缓解了如许羞恼尴尬的心情,低头默不作声地继续喝粥。
吃完了早食,她才发现少了人,“夜儿呢?”
云渐寒道:“我让他先行一步去丹阳报信。”
如许恍然,一时忘了那些事,专心想了想,有些忧愁,“不知道这一次,爹爹和姐姐该有多生气。”
“放心,有我在。再说夜儿前去报信,也是帮你安抚他们,不会有事的。”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忽地说,“待会儿我给你梳头发。”
一说到梳头发,如许又想到早晨和昨晚,脸色腾地一红,别扭地说,“我自己梳,不要你。”
云渐寒勾唇一笑,也不搭话,就那么看着她。如许脸颊越发红透,直烧得耳朵根都发热,少顷,她突然站起来推了他一把,“不许看我!”
突然拔高了的音调惊得对面吃面的云姨抬起头来,她狐疑地看着她,却见如许瞪了眼云渐寒,小步子迈得飞快,一溜上了楼。她复又看向云渐寒,听他正色道,“吃了早食,出门买些干粮吧,接下来大约七八日要翻山越岭,没有客店可投宿了。”
云姨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面。
待上了马车,如许便窝在里头闭目休息了,今早被吓得没继续睡,昨夜更没睡好,乏得很。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云渐寒,不仅因为昨夜里发生的事情,更可气的是,她相当喜欢吃的那盒饺子他说什么也不许带上路,当着她的面全倒了。
这一闭目,竟真就睡着了,一路睡得浑浑噩噩,也不知行到哪里,只听得耳边鸟儿啼啾,鼻间山花盈香,应是进了山了。
她揉揉眼睛掀开车帘,眼前一片翠意青葱,古木参天,果真是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