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冒牌的跟你什么关系。嘘小点声,别被人听见了!”
“诶……你们说她好不好相处啊?我娘让我好好和她结交结交呢。我今日特意带了霁月堂的玉镯子呢,还不知怎么送呢!”
“过去搭个招呼就成了……不过就是乡下来的丫头,一股子泥腥味,随便送点东西她就很感恩戴德了,你还真打算当好姐妹呢!”
她们窃窃私语,以为自己的声音小,却不知如许耳力惊人,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几个少女交换了眼色,袅袅娜娜地就要过来打招呼,如许佯若没看见,转身走了。
“……”
“……”
她分花拂柳地穿过影影重重的花墙,一路上人少下去,一座清澈的湖上小亭子悄然跃入眼前,因周围没有百花盛开,所以并无人过来,只有一个少女静坐亭中,宛如一株含苞待放的睡莲,婀娜多姿地抛鱼食打发时光。
她一身淡黄色的窄腰曳地长裙,头发乌黑油亮,不似外边那群莺莺燕燕们满是钗环,只一支鎏金扇面流苏簪,随着微风来回摇晃。
她走过去,脚步压得很低,那少女浑然没有察觉身后多出一个人来,还颇有兴致地抛着鱼食,直到如许忽然开口,才猛地一惊,那探出去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儿要摔下去。
如许一把抓住她,稍一用力便将她拉了回来。
然而少女被救了,却丝毫不感激,横眉怒目,全然没了方才喂鱼时娴静美好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站在别人身后吓人!”
如许眉头微蹙,不理会她的问题,只眼睛灼灼地盯着她发间的簪子,问了一遍,“这簪子你哪里来的?”
少女还未见过有人如此粗蛮无礼,叉着腰呵斥,“是我在问你!谁让你突然站在我身后的?!”
如许不欲与她废话,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出手如电地将她的簪子取了下来,细细一看,果然是她丢的那一支。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一点儿规矩都不懂!还给我!”她劈手要夺,却被如许闪开去,一时重心不稳,簪子没拿到,反而累得自己摔坐在地上,咚地一声响,好不狼狈。
如许没有要扶她的意思,低头冷冷地说,“还给你?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还给你。”
“什么你的东西!我堂哥送我的!是我的!”
如许懒理她,将簪子收入袖中,转身就走,然而刚行出几步,就见前方悠然自得地行来一男子,手里拿着把扇子,轻轻敲着,不时摇头晃脑,似在吟诗。
“堂哥!堂哥!”那少女忽而大喊,从地上站起来,嘤嘤哭泣地扑过去,“这个野丫头抢了你送我的簪子!”
王玄沂本沉浸在这暮春之时的鸟语花香中,满腹诗情画意,骤然被打断,很不高兴,心说又是女人就是麻烦,丁点事情就要闹起来。
他眉头微微一蹙,顺着堂妹指着的方向看去,却登时眼前一亮。
“诶?竟然是你!”他扇子一收,快步走过来,眼睛里的光彩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如许也认出了他,想到方才少女口口声声说堂哥送的簪子,便明了了来龙去脉,她冷冷地看着王玄沂,“是你捡到了我的簪子,然后送给了她?”
王玄沂想要打招呼的话一下子被憋回腹中,半晌略微尴尬地干笑两声,摸了摸自家堂妹的脑袋,“抱歉抱歉,因不知姑娘芳踪何处,故而没有及时归还,恰好小妹欢喜,便转赠与她。”他想了想,郑重地揖了一揖,道,“不如我另送姑娘一支簪子,权当赔罪了!”
那少女听堂哥这么说,脸上一阵尴尬,气得直跳脚,“堂哥你怎么这样啊!你捡的怎么不说啊!谁会要捡来的东西啊!我告诉大伯母去!”她哼地一声,提着裙子便跑去告状了。
王玄沂并不关心堂妹的动向,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瞧着如许,“姑娘想必是来参加百花会的吧?不知府上何处?”
如许道:“河南王府。”
王玄沂愣了一下,河南王妃最近认回了私生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原来就是她,怪不得和寻常的小姐们不一样。
他笑眯眯道,“原来是王妃的千金,失敬了。温小姐初来乍到,想必不熟悉此处,不如我带你逛逛?我母亲为了举办这个百花会,可是将天下奇花都搜罗了来,必定不会叫小姐失望。”
他盛情相邀,如许却淡淡地回了句:“不必了。”
王玄沂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阵阵香风随风涌动,竟不似寻常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好闻的很。
“美人如斯,美人如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