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罗有些无奈地道:“她不便见人,头发还没干呢。你若是有什么事,在门外说便好,等她擦干头发立马出来,再细细地说也不迟。”
门外是对老夫妇,听了这话虽有些无奈,却也不打算为难人。
那老翁去接着卖炭,倒是那位婆婆在门外与她们说了来龙去脉。
“我常采山花卖给小鸾,就住在芦溪村。她小时喝过我几口热汤,自己虽不愁衣食,却记挂着我们老两口。采野花容易得很,这孩子却找这由头每月给我们十好几文钱。我们老两口都记在心里,只是如今……唉。那片不知怎的来了不少官兵驻守,我这一过去,就得被扶着回家倒像是被儿孙苛待了似的。”婆婆絮絮叨叨地说完,便打算走了。
徐小鸾认出熟人,也不管头发都没干,随手拿出发巾扎在头上便冲了出去。
没多久,徐小鸾便拿着什么东西又回到院子,还反手插上了门栓。
李夏罗抻着脖子望着她拿着的东西,问道:“可是那位老人家还送了山货?”
徐小鸾掂了掂手中的东西:“她侄孙女要及笄,缺些妆面。家里的小辈拿炭火的烟熏蜂窝,爬树上还真采了一个回来。他们自家留下一半,又给了我一半蜂巢里面还沾着些蜂蜜呢。想来是看上我的胭脂,想要份鲜亮的。婆婆人也厚道,给的足够做两三盒的。”
她去炊房取了小勺,想与众人分食。
云绮想都没想就摇头道:“我是来借你胭脂的,心里过意不去还带了肉包。阿夏近日身子不好,小鸾你与玉珍又在长身体,蜂蜜就着肉包吃正好。”
徐小鸾只当她在口是心非,拿起勺子递给云绮道:“我们几个常在山林间,总比绮娘这见虫子都跑的蜜蜂呃,蜂蜜吃得多。这有什么可谦让的。”
云绮还是不敢领情,说了实话:“我今日指不定还有事,被蜂蜜齁嗓子还得喝水,到时一乱怕是更手忙脚乱。”
徐小鸾这才放下勺子,带着她们去客房吃饭。
阿夏与玉珍吃得头都不抬时,徐小鸾找了个由头拉着云绮去了客房,像是有什么话说。
她斟酌着道:“之前我便觉得绮娘有见地,听人说你与令妹在为长公主府做事,便想求二位帮个忙。”
徐小鸾见云绮不说话,连忙又解释道:“我小鸾也不是爱打听的人,只是多年前有一桩旧事,绮娘可愿听听?”
云绮点了点头。
徐小鸾松了口气,倒豆子一般地道:“我娘是嫁到芦溪村的,早年村子里的大多是徐家的同宗。她生得美,之前嫁了大户子弟做侧室,家里本来高兴得很。哪想那大户子家中早有婚约。新娘出身名门望族,即便是旁大户子入赘都是高攀。如此这般,娘亲便成了外室。”
云绮心生同情,中规中矩地安慰道:“也算造化弄人了。”
徐小鸾气哼哼地道:“若是这样也便算了。娘亲被花前月下时的话哄得傻了,突然来这么一出还想去那家府上讨个说法,却被拦在门外。那对新人恰好回府,新郎官看着我娘的眼睛说不认得她。那大家闺秀人倒是不差,找来了娘的卖身契,想给她安排个不清贵却也体面的活计。”
云绮觉着有些怪:“听你说的意思,那位闺秀出身名门,那大家子是高攀了。为何她像是不在意新郎外面有人似的,毕竟差得如此多的一门亲,她若对那大家子无意……这门亲怕是都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