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袁霏霏在家无所事事,跟还在搭配服饰的袁小迪扯皮。他对穿搭格外上心,时常在镜子前百般臭美,在那孤芳自赏。
袁霏霏瞟了一眼地上成堆的男士服装,什么款式都有,那边的衣柜都快被翻得空空如也,他还在焦灼的抓头烦恼,选择困难,倍受煎熬,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
袁霏霏凭眼缘随便捻了一件递给他,换好衣后他弟还真不赖。
袁小迪皮肤白,穿着黑色衬衫和长裤,衬得他的五官线条很流畅,所有聚焦点都上移至他好看的眉骨上,但他不悦的皱了皱眉,说:“姐,这衣服不适合我啊,你怎么尽挑些黑色的?我一个青春正茂的少年,就要避免穿这些显老的衣服,以便让人觉得我少年老成。”
袁霏霏接过他脱下长袖的黑衣,幸好稳住了气压,才没跳起来给他一锤子,她急忙争辩道:“黑色无法修饰你的帅气是吗?怎么就不行了!既显瘦又能让你从视觉上,看上去特别特别成熟。”
她浅浅地笑:“黑色是最好看的颜色,不接受反驳,不用说什么来反对我,说什么你都是对的。”
袁小迪欲说还休的嘴,被打来的电话堵上了,挂完电话,他急得打转,烦闷抓发,塑了一早上的发型被不小心搞乱,他又止不住暴躁叹出气:“哎,我的妈,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袁霏霏笑出声,双手环胸,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对他开玩笑:“约会啊?这才几天就勾搭上了,这么神速吗?”
她把他摁在座位上,拿过卷发棒很熟练的为他打理乱发,察觉到他激动到落泪的目光,笑着径直说道:“既然喜欢人家,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待会吃饭你记得先付钱。
虽然这不能代表什么,但连为喜欢的女孩消费的冲动都没有,谈恋爱是真没必要了。”
“可是她说自己不差钱,不需要我请,就好。”袁小迪嘟囔道:“还没成,我还没表白,考虑到我们老师有高血压,怕到时候被逮到,老师那口气没缓过来当场倒地。”
袁小迪:“对我们会有负面的影响,对我而言倒无所谓,主要是对她的发展不好。”
“喜欢一个人,有这么强大的魔力?你不说你是我弟,我都不敢认你了。说着,她顺道吐槽了句:”你说的还真不像出自你脑子的话。”
“没办法,她家相当于书香门第,爹是本地的市长,她妈是大学教授,本人各种优秀头衔,在班上是众星捧月的待遇呢。”
袁小迪:“你弟手指都勾不上,配不上她吧,只能当当朋友,在梦里肖像一下得了。”
“亏你有自知之明。”
“哎,我在开玩笑,再怎么说,我本人又不差!你别打击我的自信心啊。你知不知道鲁迅说过,自信心是走向胜利的基石,没有这种坚定的信念意志,我们怎么会为如今繁荣昌盛的伟大建业!”
“你别跟我贫了哈。”袁霏霏摆正他的头,替他理好发型,认真扫了几眼,道:“还真别说,这样打造一下,还是能看的。”说着,她一道下了楼,目送他骑着自行车远去。
阳光装满他微陷的肩窝,他猝不及防的转过头,在和煦的微风中笑了起来,有种开朗的精神气。
可能出太阳的天气太过难得,微茫很怡人,让人不自觉想打开心扉。袁小迪对她扯破喉咙大喊道:“姐,我现在都不闹事了,你都不夸我几句。”
袁霏霏站在门边,旁边盛开的鲜艳花簇,同她身穿的碎花裙交相辉映。她似笑非笑接话:“你太棒了吧!”
“你也太敷衍了,谁这么倒霉,投胎做了你弟,下辈子无缘再也不见!”
他坚挺的背脊,乌发在风中飞扬而起,全身上下都是满满地少年感。
她弟还活得好好的。
袁霏霏想笑,笑意蔓延至眼角又硬生生停住,眼角一热道:“你放心,只要这个家还没倒,你永远都是我弟,逃不了的。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开了挂!”
袁小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稳住方向,自行车在半路歪歪扭扭的转,风过林梢的唰唰声下,他一脸嬉笑回头看她,所有到嘴边的话语,都融入了这片灿烂又祥和的景致里。
极其罕见的和谐下,他却趁她不注意,猛地吼道:“姐,说这些煽情的话,又不能让我回心转意,以后照样怼你,没办法,谁让你我有血缘关系呢?”
袁霏霏只差没把拖鞋扔过去,对他好不容易产生的心软消失殆尽,她冲他叫道:“袁小迪,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就半路截杀,让你连妹子都见不成!”
系统冷漠的说:结合你近日好心帮助他人,所得的点数总共为幸运值66好感值233
系统再不出来说话,她都要忘记它的存在了。
袁霏霏诧异的问:“你不出来催促我吗?”
系统:凡事靠自觉,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我多问,也应该明白如何去抉择。
远处他昂首阔背的样子化成了黑点,隐匿于由光照聚集成的平行线上。
她无意想到琬莹,接上话:“那之前你传递给我的任务信息,必须要做吗?”
只要能帮他人,她必会尽力为之,但超脱了能力范围之外的事,与其帮还不如不帮,到头来的结局只有一个死。
尤其当她救了小曦姐之后,得知有另一个人替她葬送了生命,很不是滋味。
系统:我只负责把相关信息提前告诉你,至于你帮不帮,跟我没关系。
“好。”
周日她去了学校。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她快速穿过无人的走廊,向绘画室的方向奔跑,一缕风吹来,却撞到了迎面出来的人。
一瞧是魏荀。
他们擦肩而过,两人皆是一愣。
余光里小饼干在那左右走动,早就候了许久,她来不及多想,朝他眨眨眼笑了笑,随后走进教室的同时五指扯紧了裙尾,心怀忐忑,举目四顾了会,坐下都无法安心。
“既然承诺了我,请务必做到潜心专注,尊重你手中的每部作品,它们是好是坏全凭你来创造,等同于你掌控了它们的生死。”
“我明白。”话是如此,可她满腔疑惑无人可解,类似他怎么会在这?他不是说过一周的双数会在学校吗?等等。他的话,她一直记在心上,一时间愁绪如窗外剪不断的藤蔓,快要密密麻麻将她包围。
直到一支笔狠狠地打在她的画纸上,啪嗒一声巨响掉在地,力度不留情,她吓了一跳,惊魂未定,脸色发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竟然三心二意了,还是她们11辅导的第一堂课!
小饼干目光炯炯,锐利又冷漠:“既然不想画,静不下心就不要动笔,你的画随时随刻折射出你的心境,焦急又浮躁。”
袁霏霏:我错了。
小饼干用笔随手画了一撇,皱巴巴的脸上显现出似有似无的怒意,面无表情的说,“你画的这一笔,连幼儿园的孩子都画得出来,你为什么而来,又想应付谁?”
“我不想逼你,但请你及时吸取教训,永远别欺骗自己。”
她粉白的脸上交织着自责和羞愧,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一样,可越是这样,她冷静地越快,从容不迫的接过笔,什么杂念都抛至脑后,耗费了两个多小时的画,逐渐成型。
画完后,她承认错误,一脸真诚,抢先弯腰道歉:“对不起。”
小饼干把手中快吃完的饼干,放进精致袋装里,拿过她的画,怒意降了大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技巧之类的方法。
她语重心长的说:“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不是任何人都有你这么幸运。”
袁霏霏欲回话反驳,但看她丝毫不像在开玩笑,又憋了回去。
照射而来的光镀在她身上,像极了晒在夏日的红棉袄,那闪烁着的丝绒散发出细腻的光泽,无形之中显得她特别慈蔼。
“谢谢,老师辛苦啦。”
小饼干递给她一张纸:“填一下。”
填完表,就放她走了。
走在廊道上的袁霏霏仍然觉得愧疚,便往回倒退了几步,发现小饼干还驻留在那,随后她疼痛难忍的抵着大腿,脚步挪动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辛,终于坐到了位置上,动笔画了进来。
旁边有两个女孩走来,也有意朝里面偷偷打探了几眼,窃窃私语着。
路人:“好久没见到她女儿了,我记得是在我们学校读书的。”
路人:“不是发生意外了吗?之前是在抢救,不知道醒没醒过来,听他们说好像是车祸,哎天降灾祸”
袁霏霏怔了几秒,隐约感到不对劲,直至走到花瓣纷飞的教学楼外,才察觉两旁种植的参天大树,飘起了不知名的粉花,走了没几步,耳边只有哗哗的风声,强烈的光线下她竭力睁开眼,前方好似有个人,坐在缠绕着青藤的长椅上。
花瓣落至他的发梢,秀儒的脸上透着几分温软,一片宁静中他压在书角的手抬起,风翻动着书页,那头也随之微微上扬。
身边走过刚刚两位路人,她们掩不住娇羞的笑,迅速离开了。
魏荀干脆合上了书,两腿弯曲,那道深沉的眸光准确无误定在她身上,露出熟悉的招手模式。
真的像在逗奶猫一样。
可能是有风力左右和花瓣帮衬,他刀削的脸部线条被柔化,不切实际只道是似真似幻,她下意识屏息,清醒过来后心底欣喜,一步步贴近他。
他们无声对视,彼此的目光好似有几缕触摸不到奇异力量,类似亲和力。
“你在干什么呢?”
“工作。”
“魏老师,今天我穿的好看吗?”
“恩。”
“好看的话,那一起去散步好不好?”
魏荀颔首,竖于两侧的手,灵活自如拿着书。
“在看什么呢?”
“拖延心理学”
这阵子还没练嗓子,越拖越不想做,到头来进度为0,连练习的心思都荒芜了,于是她问:“怎么治拖延呢?有时候做一些事必须需要强大的动机,但我连兴趣都没有,就容易找借口,将那些刻不容缓的事情一拖再拖。”
魏荀:“你会不会烦闷?”
“会啊!”她想起做不出数学题时的苦闷,在他若有若无的笑意里,佯装不在意,模仿当时焦躁的状态,道,“我应该做出这道题的,我应该惯以热情对待每一件事,但为什么我不能?”
袁霏霏恢复原样,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开玩笑:“身心备受煎熬,感觉自己脑袋上挂了个保龄球,随时都可以把我带走,送我上天。”
魏荀:“是的,拖延症让人很容易焦虑,一般行事不够谨慎的人,更容易涉及到危险的行为,导致品性恶化,比如抽烟、喝酒、吸毒等等。”
“不仅会影响健康和情绪,还会消减你的意志力。合理的方式具体如下,第一你可以设定多个短期目标,规划时间,其次有空出来散散步,愉悦心情,没必要恶性循环,那样只会无济于事,最后可以尝试摸清自己何时做事最耐心,毕竟每个人注意力集中的长短和时间都不同。”
教科书级别的回答啊
袁霏霏心底乐开了花,擒着甜美的笑,就像夏日甜度百分的芒果碎碎冰,柔声道:“噢,谢谢你呀。”
她们漫无目的走,花瓣雨悠转于半空,划至脚底。她穿着洁白的长裙,胸口处绣了几朵娇艳的花,却比飘在她肩头的花瓣还沁人。
魏荀只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的别过头。
不知不觉,你一言我一语,她们走出了学校,来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
袁霏霏匆匆扫视周围,发现那日事发现场被封锁了起来,蛋糕店也开始重新装修,一切都在修复重修。
还好,还好。
感慨之余,她绞尽脑汁找话题,随便问问:“魏老师,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他眸光未变,一字一顿的说:“高中生最好不要早恋。”
袁霏霏:“”
她想了想,抬起头,澄澈的眼,倒映着满空飘浮着的云絮,声音轻轻浅浅如她的步子,“我喜欢别人,一定会让他知道。”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往往距离越近,就不敢轻易越过雷池。”
“你的初恋。”他顿了顿,眸光内敛又深邃,继续道:“是你的故友吗?”
“是啊,我喜欢他很久了。早在他拯救我的那刻起,我就坚信他是我一直要等的人。”
“恩。”
她窃喜,故意说:“你不好奇是谁吗?”
“不涉及隐私,你可以说出来。”
“魏老师。”
魏荀恍若未闻的挑眉,看向她半会,喉间溢出一个性感的字音,“恩?”
意料之中,袁霏霏低笑,指了指旁边的老婆饼,道:“你想吃吗?”
“可以试试。”话落,她立马去排队买,他则站在绿荫下等着。
叫卖声连绵不绝,终于等到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她回头去找他的影子。
还好他依旧站在那,身姿欣长又挺拔,她竟下意识松了口气,倏忽她们的视线穿过人山人海,不做痕迹的对接上。
袁霏霏付完钱,拿过热腾腾的老婆饼,等着红绿灯,接着走过马路,从人挤人的缝隙里挤出来,但她还没走到,就已经忍不住想大喊,随后停伫于原地,对他兴奋的招手:“魏荀!!!”
等她走近,看他默默凝视着自己,勾起唇笑着问道:“在看什么?”说着,她痴笑了几秒钟,暗想着肯定是看她呀,明知答案的她还是控制不住想捉弄他。
“在看你跑的样子。”
“老师,形容一下。”
“像头正在打磨的牛,累得晕头转向”
袁霏霏轻轻地喘息,笑瞬间凝到了唇角,为了掩饰尴尬,她直视他,纠正道:“你说错了,是跑向你的样子。”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