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霏霏喘了下,很快冷静了下来,直视他道:“希望这个糖果的味道能让你记得我,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你闻到类似的气息就能下意识想到我。”
说着,她当着他的面摸出一颗草莓味的糖果,主动覆了上去。
魏荀愣了愣,有什么在收紧他搏动的心。
她软软靠着,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唇间甜到窒息的味道让他快丧失定力,环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他仍旧牵扯着要脱节的理智,吻得小心翼翼。
袁霏霏眸光如坠云雾,呼吸还停滞于被强吻的那刻,继而她们相携着走了出去,又在大街上随便跑,反正没什么人,她俩一前一后嬉闹着,他想抓住她,她就躲来躲去。
路过一片未清理的落叶枯枝时,他顿足捡起枯叶捧在掌间呆呆地看,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趁他不注意就抢了过来,雪花落至她发丝,还有抿起干涩的唇瓣,她没动,生怕一个眨眼把他惹哭,只因为他眸底蒙上了层黯然。
袁霏霏笑看他,收拢的五指把叶子捏碎,她做得果断,还扳过他的肩膀,说着:“它无法复活你的母亲,也不能带走你,从今往后你不需要它了。”
魏荀没说话,但眉心皱到了一起。
“魏荀,叶子能证明什么?看清现实,人跟叶子不能一概而论,叶子绿了,人也不能像它一样重生。”
魏荀面色闪过愕然:“你都知道了?”
袁霏霏:“你爸告诉我的。”
魏荀淡淡地笑了笑,有点可悲的意味,“我早就看清了事实,不过在心理学上有个说法为情感隔离,而我一看到枯叶,就会想到跟她相关的一切。”
袁霏霏怔了怔。
魏荀苦笑道:“她是我拼了命,想要救活的人。当初为了她,我放弃了金融,差点从事了医学行业,但还是想重操她的旧业,为此用来铭记她。”
她不想他在阴影里出不来,她的人就该活在阳光里。
袁霏霏安慰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放过自己不好吗?”
他还傻不拉几在发呆,她轻抚过他坚硬的脸庞,自顾自勾唇漫不经心的笑,“你救不活她,却救了我。”
快要说漏嘴,她连忙收住,“说错了,是帮了我,为此我记了一辈子,想忘记也难啊,你太温柔了,让我恨不起来想抛弃又舍不得。”说完,她释然了,一直以来因他而生的不确定的情感,也可以因他而终。
魏荀眼里怔忪,眼前的小女友掉头就走,再也不回头,他第一次平白无故心跳加速,快步拦住了她,低沉的嗓音带着细不可察的小慌乱:“等等,我听你说。”
袁霏霏假装想吓吓他,转头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需要你反而患得患失,只要你给我一个信号,告诉我,你需要我,我一直都是你的。”
魏荀眸光微变,听得一愣一愣的。
袁霏霏望着这一地碎得稀巴烂的叶子,不禁想问:“那你扪心自问一下,为什么要在大冬天跟我扯些什么枯叶?”
路边戏耍着的捣蛋鬼,把雪球抛向他,他整洁的大衣上的雪碎成了块状掉在地,而他浑身笼罩着的忧郁,也跟着渐渐消散。
魏荀怔愣,道:“我有吗?”
袁霏霏一吐为快,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现在悬崖勒马也不迟,她赶紧补救,“现在不是大冬天吗?我们不是在谈论枯叶吗?”
说着,她心口处像堵了块棉花,把一地枯叶踩得嘎嘣响,直到稀碎她才甘心,接着低斥道:“枯个头,我就喜欢亮锃锃的叶子,谁稀罕枯的啊。”
魏荀笑了笑,眼里的灰暗退尽,晃着她的手说:“好。”
“啊?这就妥协了呀。”
魏荀低笑了几声:“你说得对,我可以听你的。”
袁霏霏莫名喜出望外,确保他没有骗人,还跳起来给他一个熊抱,片刻后凝望着跟夜一样黑的布料遮住了她的眼,倒退时的脚后跟不小心踩到他的皮鞋,继而被他挎着胳膊赶进了车内。
视觉的通道被堵住,她居然有点局促不安,摸着黑触到了他滚烫的耳垂,依稀是崎岖不平的小路所带来的颠簸感。冷空气被阻绝在外,车里只有她的轻喊,“魏荀,你要干什么?”
“给你个惊喜。”
说完,魏荀扶她慢慢地走向了平地,当再次拥有视觉,她先是听见一声爆开的响动,后夜空上比繁星还璀璨的烟火直往上冒,在天际像花苞般绽放到极致,飞出的绚烂星火好似连接了天和地,而天地下只有她们二人。
袁霏霏看着游乐园的灯光亮了起来,被土豪的大气给震惊到了。
魏荀凝视着她,暖和着她的手,眸光明灭不定道,“我包场了,迟到的生日礼物送给你。”说着,她们的呼吸交缠在了一块,她的瞳孔里容纳了万物,包括她们。
眨眼间,魏荀抚平她五指,轻啄她光滑的手背,她怔了怔,千言万语快要上涌至唇角,就好像轻轻摇动树木会掉果子似的,但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有点招架不住,眼眶不小心红了,开心到想回避。
魏荀低着头,轻声道:“你不需要伪装成任何一条鱼,也不需要成为你之外的别人。”
袁霏霏乍然想起琬莹咒她的恶毒话语,随口一问:“我缺点很多呢?时间长了,你会不会讨厌我或者嫌我烦呢?”
魏荀:“在我看来,缺点让你比别人更为与众不同。”
说着,他眼神无奈又好笑,“说起来,我确实该放下了,她的死我一直无法释怀,做着心理研究,拯救了别人却无法挽救自己,听上去有点危言耸听,但确实搞笑。”
袁霏霏张开手臂抱他个满怀,哪怕怀抱再小,也定能被感知到吧,只因情感是有温度的。她轻抚过他的鬓角,轻声道:“魏荀,你又不是圣人,为啥要对自己要求这么高?”
魏荀:“我一直在缅怀她。”
袁霏霏望着辽阔匀静的寰宇,开口缓缓道:“人要是死过一回,就会知道一直与之俱来的,其实都来之不易啦,比如人的生命就像宇宙里维持运动轨迹的行星,永远不知道下刻会不会被黑洞撕裂。”
她凝望着他,笑道:“这又能怎样呢?我们还有爱着的人呀,你要是没有可以爱的对象,可以是我呀。”
说着,袁霏霏手机一响,接通后被赶着回家吃饭,在路上时她自然而然依偎着他,出神低喃道,“我要去大学了,以后也不能整天跟你在一块了,提前祝你事业有成,前程似锦。”
袁霏霏不再靠他,注视着眼前照亮黑暗的灯,开着玩笑:“我要是将来比你强太多,你配不上我了怎么办呀?”
魏荀挑眉,眼里的笑意如波纹般漾开:“不存在的,敢跑以后把你锁进小黑屋里,永远只能看我,怕不怕?”
袁霏霏:“吓到了,但谅你也不忍心。”
魏荀不以为然的淡笑了下:“确实不忍心你的腿无法直立行走。”
袁霏霏看他没有开玩笑的成分,有点隐隐发毛,道:“你来真的?”
魏荀漫不经心的笑道:“假的,我还没这么偏执,比起锁住你让你受冻挨饿,还不如让你放手一搏,创造出自己的小王国不更好吗?”
她们到家后吃的菜色跟前日一样,饭后她被顾谣压进屋里,强迫着换了件纯白的长裙,她发觉不对劲,还没站起身,就被戴上了洁白的头纱,还有个亮闪闪的皇冠固定住了她卷翘的乌发。
袁霏霏看镜面里光彩夺人的自己,圆润的肩头还被扑了腮红,她一脸问号:“你们一大早赶我出去,就为了让我赶紧完婚?”
顾谣给她搭上加厚的皮衣外套,挽起她的手下了楼,浅笑道,“不是结婚,是订婚啦。”
“这有区别吗”
“神圣感啦。还是魏荀自己提出来的呢,叔叔啥也没说就答应了。”
老棍西装笔挺,见她们走来,便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他鞠了个躬侧身把大门推开,她不知所措的抿唇笑了笑,转头望着一屋子被整理得一尘不染,总觉得前方有什么等待着她,莫名有点小雀跃。
空地旁边有一处往下的台阶,前方昏暗无光,袁霏霏走得谨慎,站稳的那刻,目光所及之处亮起了夺目的暖光,两侧光秃秃的树木上斜挂了无数条由细线串联好的绿叶。
她就像赶着跟春日赴约,走进这片编织着温暖的梦幻地域。
顾谣把她的手递交给袁父,后者拍拍她的脑门道,“以后我出去脸上有光了,你啊不光讨了个老公回来,还被梦寐以求的学校录取了。”
说着,他带她走过蜿蜒小路,这段距离不远,却足足有精子杀出血路同卵子结合那么长。
她才发现苏烟她们都在,而中央的魏荀穿着西装黑鞋,脖颈上那条白色围巾显得有点别扭。
他站在不远处,微低的头,露出光洁又流畅的下颚线,在她走近时他若有所感的抬眸,顺其自然接过她的手,她们并排而站。
被安排的袁小迪眼皮发紧,无语凝噎,念着生硬的浪漫旁白。
之后顾谣点燃了蜡烛,唱起了生日歌,歌声出乎意料的动听。
袁霏霏的眼睛在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笑容甜美可人,头发柔软浓密,被戴上戒指的手白白净净的,足足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在旁边起哄的声音里,吻着她额头的唇慢慢地下移到唇角。
魏荀低声道:“我需要你,小傻子。”
袁霏霏:“现在才说?”
魏荀:“合适的话,得在合适的地点说才行。”说完,她们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对上,不经意相视一笑。
小圆咔嚓了一张,拍手打破了沉默:“各位别太激动哈,能不能先把蛋糕切了?”
李颖看苏烟哭得稀里哗啦,不太好意思的问,“你是她老母亲吗?为什么要哭这么久?”
苏烟簌簌泪下,干笑着:“我忍不住眼泪,它自己就跑出来了。”说着,她还一本正经的补充:“她不是我老母亲,是我唯一的朋友。”
顾谣拍拍胸脯,比了个很帅的姿势道:“我的女人要成为全场最美的崽。”
她们还在耳鬓厮磨,那边的袁父咳嗽终结了她们的暧昧,招呼着各位进屋吃蛋糕。
天愈加的深,露寒霜重,又加了顿夜宵,涮火锅是袁霏霏的长项,她把下锅煮好的菜肉一并夹给爹妈,袁父脸上那点哀伤逐渐褪去。热乎乎的气息里,几乎每个人都吃得美滋滋,只有顾谣烫着嘴在原地直打转,让李颖笑得前仰后合。
顾谣纳闷:“你是假粉丝吧?”
李颖眼里含笑:“我是亲妈啊!”
袁小迪哈哈大笑,在旁兴致勃勃的看热闹,不小心把油溅到了袖子上,转瞬无故被全部人笑了,他表情十分沉重,嘟囔起的小嘴正想着抱怨,忽而不知谁说了声,“新年快乐啊!”
跨年夜屋外雪花静静降落,屋里欢快声阵阵,虽说天气凛冽且彻骨,但夜空下的人儿普天同庆,此地一派温馨祥和的气息,窗前摆放着盛开的玫瑰和康乃馨。
新年快乐!!!
袁小迪:论我是如何被带偏的
顾谣:怪我咯?是你姐不给力!
我本来想着12点准时发,没写完a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终于可以写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