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曼当即就不同意,轻轻地蹙起了眉看铃儿道:“怎么可能?没你我们完全会被吊打,我可不想大白天去大扫除,打扫一间教室已经够呛的了。”
铃儿被她的反应搞懵了,反应过来后立即加重的语气,恨不得刻意强调,“放心吧,我们是姐妹,还是一个部门的人,我怎么可能拿你开刀呢?”
秀秀忙打圆场,她则被迫加入了该部门,现场注册信息后,终于被放走了。
向外走时,袁霏霏伸了个懒腰,午后阳光正好,风景又很宜人,她现在迫不及待想回去睡觉,人吃饱就想睡天经地义,当个懒虫没什么不好。
可事与愿违,一只鸟从枝丫上像跳蹦蹦床一样,扑哧一声,咕噜咕噜滚到了她脚边。
袁霏霏眼疾手快,赶紧把她的腿提高一点,“高抬贵i,别踩到它了,谁家的孩子没妈要,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枝干嘣嗒一声断裂开,掉在不远处,袁霏霏轻轻地抚摸着它还未丰满的羽翼,哄道:“孩子啊该减肥了,你吃的太胖,摔下来更痛啊,但也不对,有脂肪给你缓冲了力度也挺好。”
美伢眼皮都没抬,“我认识一个宠物医生,把这只肥鸟给我就好了。”
袁霏霏将信将疑,躺在她掌间的鸟羽毛被零星的血染红,小身板还在不停的痉挛。她于心不忍,小心翼翼的递给美伢,道:“我信你哈,记得带它去看兽医,虽然它飞的时候粗枝大叶不看路,但老婆都还没讨得一个,也还没体会过天伦之乐。”
美伢一眨不眨的看着鸟,“没发现你还喜欢宠物?”
“没有,可能是死党给我了一只乌龟,它整天吃喝拉撒,不用我铲屎,也不需要过多照顾,我就觉得吧,宠物不算折腾人,还挺可爱的。”
袁霏霏想起班上条条框框的规则,多问了句,“我不太明白,要是一直这样淘汰,班里还有人?不该所剩无几了嘛?”
美伢把玩着卷发,“不会,班和班之间是互相流动的,分数高的就来我们这,不行的就必须下移。”
袁霏霏轻声道:“有点残忍。”
美伢继续道:“在高中你有伙伴一起上下课,但上大学后你的课程跟别人不同,班上的同学见不到几次面,其他时间都是属于自己的。”
袁霏霏快到宿舍楼时,看到旁边的路摊上在卖鸡肉,望了一眼蒙着油光的鸡腿,她摸摸了不争气的胃,拿过盘子转头道:“你在安慰我不需要寂寞难耐吗?”
美伢把那块让她垂涎欲滴之久的鸡腿,放在自己盘子里,抬眼看她,语气悠闲又轻松,“我从不会安慰人,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别把任何人都想得这么好。”
袁霏霏做出了她人生中最无礼且傲慢的事,转身把鸡腿拯救回来,扭身就去刷学生卡付款,她转眼笑眯眯道:“我跟你一样哎。”
美伢傻眼了,那张总是布满阴郁的脸,渐渐涌上了些别样的情愫,她捂唇笑弯了眼,好半天才道:“袁霏霏,我别忘了这只又丑又肥的鸟,它的生死就掌控在我手上,你惹我不开心了,我随时可以送它上黄泉。”
袁霏霏拿叉子的手插起一块肉,慢慢地咀嚼,笑道:“你喜欢的鸡肉被我吃了,就在我腹中,你想抢也抢不了。”
说着,她用干净的刀叉把肉切了小块,放到美伢盘子里,道:“要是你肯大发慈悲,我就分你一半,好不好?”
美伢皱起了眉,落在大腿上的手不断收紧,不动声色看她,却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袁霏霏心满意足吃撑了,试想着鸟不会凉透了,又不放心的探了一下还吊着口气的鸟,浑然不知的走到了房间,旁边的美伢一直没离开。
袁霏霏想抢鸟,再拖下去一命呼呜了啊。她有点着急的说:“你要是嫌麻烦,告诉我一下地点,我自己去就行了。”
美伢快速躲过,道:“不用,我只是想送你回来,随便看看你住的宿舍环境怎么样。”说完,她下了楼。
袁霏霏踩着睡衣从下往上很笨拙的拢衣,站在上刚扯到衣带子,就从衣服的间隙里看到美伢停止了晃荡的步伐,久久站在盆栽前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换好衣就蹭蹭跑下楼,环顾了一周,停在了枯花前。
烂掉的花有啥好看的?她只几秒就察觉不对劲。
蓬松的土壤在微微向外突起,她刨开土就见那只受伤的肥鸟抖动着羽翅。
它豆大的黑眼里写满了生无可恋,她乘机把它捧在手心里,处理完渗进它肉体的石子碎渣,就奔去寻了兽医。
这天夜里,袁霏霏上跟顾瑶通视频,门吧嗒一声被推开,从外走进来的艾妮像个被剥离灵魂的行尸走肉,她吃着在桌上摆好的药物后,就蒙着被子睡了。
袁霏霏只好去阳台。
顾瑶还在激动难耐的喊,“我接到戏了。”说着,她自顾自演了起来,自由切换性格对她来说得心应手,期间还不忘啃口苹果,皱着眉继续道,“我现在真的觉得老娘身上有那种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民族品格、民族精神所孕育的自强不息、勤奋勇敢、追求卓越、为母则刚的母性力量。”
袁霏霏扶额,“说人话。”
顾瑶吐出了骨核,心烦意乱的说:“我在背政治啊,而且我接的剧本居然是演女主的妈,我有一万个不情愿不知道该不该说,我非常想说,但考虑到自己在精神上首先不能认输,所以我决定还是不说了。”
袁霏霏为她加油,“演妈怎么了?一切要从娃娃抓起,你和女主配合好了,她就是你的崽,她大火你也会跟着沾光,毕竟这是做妈该有的回报!”
顾瑶笑了笑,“话说你最近咋样?”
袁霏霏把近况跟她说了,顾瑶立马回道,“你室友应该是心情不好吧,我现在就心情抑郁,一想到要考试了,我在赌哪个知识点不考,其实早点放弃也好,就能得到一个暑假体验卡,还能获得一个学期的复习时间呢,但高三仔不配。”
袁霏霏折回寝室后,看到那缩成球的艾妮显然不想跟她沟通,也不急打扰她。
隔天她去上课,艾妮还蜷曲在窗边,对面的银窗纸挡住了外来的光,而她好像很恐惧外面的世界,一旦自己这边的窗帘被打开,她直接抱头。
可能那有益于躲开纷争,躲开喧嚣中飘荡的激越声音,而艾妮只想去安静的世界。
袁霏霏上完课头昏脑涨,终于盼到了体育课,到了体育楼路过些成群结伴的人儿,没一个眼熟的人。
学校有明确规定的缘故,要穿统一的短袖短裤才能上课。
她从换衣间走出来时,美伢就抱着个球站在棕黄色的地板上,旁边的玻璃折射出的斑驳光影切分出了模糊的明暗交界,星点撒在乌发上显得她多了几分柔美,少了许多阴冷。
要不是那天见识过她的腿力,袁霏霏不会认为她娇小的身姿会隐藏这么大的力量。
人来齐,她在室内做完一套操后,在老师的引领下去了户外。
袁霏霏无意看到了童欣,还没教训她,心跳突然无意识的加快,风吹草动的声音都能被她听得一清二楚,眼前高于枝头的花苞,滞留于她的瞳孔上一点点爆开。
老师吹响了哨声,男女自由跑。
袁霏霏起跑后,呼吸跟着步伐在加速,她脸越加的苍白,内心藏着的火焰灼亮着,播出跟花苞同样大小的火种,飞驰、迸射、点燃了她的理智。
跑得越来越快,在老师呆若木鸡的目光里她跟男生肩并肩,就像太阳一样激情四射。
在冲到终点时,火种燃尽了最后一根木材,像烟花一样在天空炸开。
袁霏霏喘着气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速度过猛呼吸快要停滞,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好像犯病了。
想的正入神,不知谁套了她一脚,袁霏霏摔地大腿被磕伤,带来的钝痛让她嘶了口气,膝盖就像此刻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天空,一片乌紫乌紫的肿块。
美伢面无表情看着童欣,走上来扶她去了医务室包扎伤口。
袁霏霏拖着快要二级残废的腿,裹好伤口的纱布很快被血染红,她没哭也没闹,独独感慨了一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美伢不知不觉扶她到了教室内,此处空无一人,她拿起从医务室带出的纱布,“套你的人看清楚了?没看清也没关系,我替你看清楚了。”
袁霏霏坐在椅子上,看了眼窗外被阴翳遮蔽的太阳,转头就见美伢锁上了门,她大大的眼睛里藏满了疑惑,“你干什么?”
美伢蹲在她身前,冰冷的手指停至她的受伤处,眸光幽然,启唇吐气如丝,“只要你乖乖别动,我就能保证自己不会对你做出什么。”
在美伢的揭开纱布的那刻,娇嫩的皮肤上伤痕累累,血液顺流而下,袁霏霏疼得脸泛白,瑟缩了下,而她明显察觉到了,下手小心又放慢了不少。
在美伢放慢的动作下她只得力不从心的笑着,轻声道:“谢谢你了,我有话要问你,为什么要杀那只鸟?”
话刚说完,袁霏霏感觉小腿一凉,呆愣的看她探来指头轻沾了下血珠,放在抽出的粉嫩舌尖上,血加深了舌腹上的颜色,透着绚丽又夺目的诡异。
袁霏霏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美伢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妖女,带着三分妖冶四分魅惑,睁开迷蒙的眼,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指腹,缓缓道,“那事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