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洛玄遇刺的消息很快就在金陵炸开,一时间所有世家权贵都闻风而动,借助探望之机想要试探大虞的态度。
毕竟受轻伤和重伤甚至濒死是不同的,如果虞洛玄死在金陵,恐怕大虞所有人都会疯掉,不仅如此江南江北的绿林道,江湖门派,甚至响马山寨都会闻风而动,毕竟虞洛玄是北冥神女的唯一儿子!
神女入江湖救下了数不清的江湖豪客,也化解了数不清的江湖恩怨,可以说江北最大的力量不是大虞,而是那些隐于江湖的豪客,只是能号令这些人的领头人不在了,但那个人的儿子却在!
四年三千里的路神秀带着他就是展现给所有的江湖同道看一看,虞洛玄降魔铲埋下的每一具骸骨都有江湖人悄悄地看着,不需要虞洛玄说什么,只需要展示出自己最寻常的一面就好。
或许虞洛玄身为主公还稚嫩了些,有些不够杀伐果断,甚至有些过于善良,但所有江湖客都知道这个小公子和神女一样,都是体恤江湖人的主儿!都是平等看待江湖人的自己人!
金陵朝廷不敢动虞洛玄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于此!当年神女在金陵出事,连续十年都有江湖客大闹金陵城,放火、截杀权贵、杀戮世家中人、甚至和阴阳司正面开战!
双方可以说斗的极其惨烈,但偏偏这些公案不能公之于众,一旦公布于天下世家权威就受到最大的打击!无人敬畏的世家和寻常家族就没有区别了,没有了趋之若鹜的投奔,世家和冢中枯骨没差别。
“这金陵的雨雪倒是有些寒意,之前竟然没有发现,想来这人受了伤就变得脆弱了,记得上次生病还是奶奶抱着我,那时候三哥天天都来哄我,一众哥哥都给我淘来好东西让我开心!一转眼就是十几年过去了……”虞洛玄裹着自己的白虎皮披风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雨雪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但身旁的红蔻却是同样一震,因为这童年真的太相似了,自己何尝不是只有哥哥陪伴,而爹爹虽然关心自己可终究是没有母亲温柔的呵护,这世子看似富贵,可是却也是个苦命的人,生在这乱世,无论富贵之家还是山野村夫,都逃不开这悲苦……
红蔻轻轻的拨弄了一下琴弦,虽然弹的是广陵散,可不免带上了悲戚戚的意境,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哀伤之中,好在一曲终了二人也恢复了心情,虞洛玄展颜一笑。
“七哥淘来的广陵散若是知晓你弹得这般悲戚,恐怕要气的跳脚了,红蔻,我知道你有使命,但我还是要说,这天下终究是我们男人在争取,我也好,巨子大叔也好,或者你大哥也好,这终究是男人的事!
你身为女子不该背负那么多,之前你只身入金陵搅弄风雨,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以后还是不要了,我会和巨子大叔说,你别忙着拒绝,我知道你是赢氏女!我奶奶也是赢氏之女,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一切,相信少了你不会影响父亲的谋划。”虞洛玄紧了紧自己的披风说道,红蔻虽然略显慌乱可还是感觉到一丝暖意。
“公子可知红蔻是何身份?红蔻乃是死间!我入金陵就是为了搅弄风雨,游走在权贵之间,纵然是以肉身布施搏出位也无不可!家仇国恨红蔻不可置身事外,公子说这天下是男人来争的,可这天下也终究有我们女人!
我本不该与你有交集的,但当初那三十万匠户太重要了,我若平白死了就太对不起那些死去的族人和兄弟,所以红蔻一直不愿和公子麾下之人有太深的交集,红蔻是死士,终究是没有好结果的……
公子怜惜于我,我很感谢公子,但这天下比红蔻苦楚的人多的是,公子若是能取了这天下,红蔻自然甘心服侍公子一生,但这取天下终究会有牺牲……”红蔻的玉手从琴弦上挪开幽幽的说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一直以来她少言寡语,一幅淡然之色,没想到却是因为身份而刻意疏远所有人,虞洛玄没想到自己父亲那边的人竟然是这般的刚烈执着,一个女子竟然甘心身为死士!这需要怎样的决心和绝望呢?
“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决断,你说的不错!你很有见识,但你却太过在意你所谓的死间身份了!男儿取天下自当马上搏功名,若是靠着女人的裤裆换来天下,我虞洛玄宁可横刀自戕!也少了后世史书之中那千秋不变的骂名!
眼下的局势和当年早已不同,大虞七战驹北川看似不胜,实则稳定了自身的根基,有了关中和塞上还有河套大虞就有了底气!金陵其实已经无须去搅动,自然会春秋化战国!那些世家手里的私兵和不断滋长的野心都会推着他们向前的!
你背负的再多也只是你的想法,这天下的大势终究不是你能看透的,你们筹谋的事情也要等大虞有了力量之后才行,也许那要几十年也说不定呢!你把光阴埋入阴暗,其实已然是落了下乘,你其实已经死了,在你入虞王府见光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你懂我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