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一个杀人凶手会再次去网吧,而不是潜逃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韩启不太相信一个畏罪潜逃的人可以如此安心得意。
“普通的凶手不会,但吸毒者就不一定了。”顾洲翻开那本练习册,以及很多其他的学生书籍。
韩启一本一本翻开看,数学、语文、英语,不管是书上还是练习册上,会有某几页满篇画着“”这个英文单词。
韩启对这个单词屡见不鲜,“可卡因!这是可卡因的缩写。”
顾洲轻轻翻过每一页,语气淡淡的,说:“致幻剂,这几个字母,几乎他画的都不一样。每一页和每一页,都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他不能去上学是因为怕被发现自己吸毒?”
“嗯,也有可能是他爷爷为了保护他让他在家戒毒。”
警方从后院的仓库里找到了一捆麻绳,不止一根,上面还隐隐约约沾染着一些血迹,已经变灰、变暗。
“这些绳子就是刘大爷来捆绑孙子的。”韩启掂掂绳子的重量,不轻。
顾洲若有所思,“为了让刘子明悄悄戒毒,他对外说孙子有网瘾,其实去网吧打游戏不是最终目的,那里一定还有什么人在干些什么。”
夜深人静,一个少年跌跌撞撞走到巷尾的一家网咖。
他身上披着一件脏了的衬衣,一进门就喊,“人呢?都给老子滚出来!”
网咖的客人纷纷向他注目,他像一只没了头的苍蝇,只知道乱撞。
“来了,谁呀,大半夜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披着大衣的中年男子,男人的嘴边还耷拉着一只烟,随着他说话,烟头上下摆动。
少年眼睛里泛了光,“我要试货。”
男人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走。”
他领着少年进了一件屋子,进门关紧了门,紧接着反手打了少年一巴掌,憋着声音骂道,“你吵吵什么?外面线子这么多,你想送爷进局子了?”
少年即使被打了,好像也没什么感觉似的,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胡叔,我不行了,你拉我一把,求求你!”
男人嘴里没留出一句好话,“你爷爷拿着身家性命和我拼命,你小子还敢来求我,你想送我进去还是送自己进去?”他气的青筋暴起,憋着气吼道。
少年眼睛里凸起了红丝,他呼吸也不顺畅起来,“我爷没了。”
男人大惊,“啥?咋没的?”
少年什么都没说,低下了头,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他就是刘子明,他亲手杀了自己爷爷。
男人更忍不住了,“子明,你爸爸和我是兄弟,我对不起他,但是为了你戒毒你爷爷快要了我的脑袋了,你再这样下去,我、你爸、你爷爷这辈子别想好过,你快说话!”
“我爷是被我气死了!”
刘子明这句话一说出口,终于如同泄了洪水一般嚎啕大哭。
男人呆站了几秒,缓缓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手机,“子明,打电话。”
“打给谁?”刘子明慌了,问。
“幺幺零,你打,你今天自首了,警察暂且查不出你吸过,你爷的事没人知道。”男人把一个泛黄的手机塞进他手里。
刘子明颤抖着手,哭诉:“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他有心脏病,我就抢了个手机而已。”
男人一拍大腿,“然后呢!”
刘子明说:“我爷没气了,我拿了根麻绳就吊在房顶了。”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男人大惊失色,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字。
“你个完犊子,你哪来的胆子伪装现场啊!”胡叔的五官搅和在一起,每一寸皮肤都愁到了拧巴。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
“谁啊?”胡叔趴在门口小声问。
“老胡,警察来了,临时搜查,快出来。”一个值夜班的网管回应道。
男人眼神一萎,转身拍了拍刘子明的肩膀,“等着,别出声,要是听见了情况不利,翻窗户,后门开了锁你就直接跑,听见了?”
少年重重点了头,男人恢复了一下神态就出去了。
网咖门口正候着几位警察,面色严肃。
“不知道各位大驾光临是为何事啊?”他低着眉顺着眼,迎上去问道。
警察都是身经百练的人,也是顾洲手底最得力的民警。
“这个人你见过吗?”其中一位亮出了刘子明的学生证彩色复印件。
男人假装定睛瞧了瞧,“没有,我们店一般晚上不来新客人了,就六七点钟会来,您看我这不都上床睡觉了。”
民警再次确认了一遍,他还说不认识,一口咬死。
“你是这条街的胡大牙吧?”民警突然问了一句。
男人小心翼翼地回答:“正是鄙人,没想到鄙人最土的外号也被您知道了,有幸有幸。”
民警知道他在故意打着岔子,必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