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华灯初上。
别墅区内也亮起了斑驳残影。
微弱的光线照进静谧的房间里,依稀可见大床上隆起的一团。
许时念睡得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几乎淹没在被子里。
宋则之轻轻地推门进来看见这幕画面有些许失神。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拨开散落在她眼角的碎发,定定地凝视着她。
没一会儿,许时念浓翘的睫毛颤了下,不久就缓缓睁开了双眼。
两两对望,许时念率先打破沉默:“几点了?”
她只觉得这一觉极为漫长。
宋则之低哑地回道:“七点了。”
睡得还真够久的。
许时念从被窝里起来慵懒地欠了欠身体,补足了睡眠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宋则之开了床头灯,橘色的灯光笼罩在他们的四周,将他们之间冷淡的氛围冲缓了些许。
“我做好晚餐了现在起来吃吗?”宋则之顿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
许时念嗤笑了一声宋则之被噎了下他知道她什么意思。
又是嘲笑他提吃东西这件事吧。
许时念换了简便舒适的居家服跟着宋则之下了楼。
只不过吃饭时许时念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时不时回复一下信息。
宋则之也没催她见她饭碗里有空间就往她碗里夹菜。
一顿饭吃得漫长且沉默完了后,宋则之还想去收拾碗筷。
许时念开口道:“宋导,你现在就像一副做错事,然后尽一切可能去弥补的样子。”
宋则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眸去直视许时念:“我哄你开心你不高兴了?”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哄我开心?”
宋则之就是因为揣摩不透许时念的态度,所以才包揽了所有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低哑地说道:“你不高兴,就是我的错。”
这话如果放在以前,许时念听了说不定会很高兴,他的脑袋总算开窍了。
可是现在
她发现自己的心里很平静。
犯错认错是没错,可宋则之现在更像是为了迎合她而委曲求全,根本没意识在她在别扭什么。
许时念盯着他看了几秒,低眸淡笑:“我说我没高兴,你是不是不信?”
宋则之不解皱眉的模样,显然是不信。
她开心的状态不是现在这样的,会娇俏地朝他释放魅力,事后还不承认,然后倒打一耙数落他。
一双纯粹的眼睛像会闪光似的,让人心甘情愿地受她吸引。
绝不是现在冷淡疏离的样子。
许时念也觉得自己说服力不够,继续道:“那这么说吧,之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欺骗隐瞒了你,对你有所亏欠,所以掺杂了刻意的成分,你懂吗?通俗点讲就是演戏。”
而现在是宋则之欺瞒她,许时念做人很公平,谁错谁就处于弱势。
宋则之的神色顿时如黑云压顶般沉了下来,声线低哑地回道:“我不懂。”
许时念:“别人是不懂装懂,你是懂了装不懂,有病?”
“我脑回路一向比较奇特,你见识过,不懂有什么稀奇?”
许时念:“”他还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宋则之继续收拾桌子上的残局,走到许时念身旁的时候,她抬眸盯着他的下颚处。
短短时间没见,他的脸庞好像消瘦了不少,硬起来的心肠蓦地又有了软化的趋势。
在她出神的间隙,宋则之忽然弯腰将她整个人公主抱起来。
许时念肌肤的颜色有了几秒的变化,呼吸略显急促地质问:“宋则之,你干嘛?”
“我要收拾桌子,你挡着我了。”
“那你不会说一句?”动不动就吻,动不动就抱,这人是有皮肤饥渴症吗?
宋则之低着眸看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累。”
“我累不累自己会不知道?”
宋则之抱着许时念来到客厅,将她放到沙发上后,沉声说道:“那你就当我想献殷勤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的话音落下,宋则之幽深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脸上,许时念被看得心跳乱了几拍,然后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说得没错。”
没没什么错啊?
他什么意思?奸?盗?
许时念的脸颊微红,垂眸稳了稳心绪。
宋则之转身想再去收拾餐桌,许时念伸手攥住他的腕处,漆黑的眼睛淬着光亮,映着他的面容。
宋则之看得有几许恍惚,想压下身躯去够那张娇艳欲滴的嘴,许时念微微闪了下。
咫尺的距离,没有触碰到。
宋则之的气息温热濡湿,落在许时念的耳廓处。
许时念轻眨了两下眼睛,才又缓缓开口:“我妈说将信托基金还给我,只要我跟你离婚。”
宋则之立刻拧眉看向许时念,那双眼睛如深井般枯寂幽暗,地开口:“她把你当什么了?”
“我也觉得。”许时念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所以我没理会她。”
宋则之紧张的神色才有所收敛,溢出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般粗砺,“我有钱,都给你,你别听她的。”
许时念没心没肺地笑了下:“所以如果将来我跟你离婚,纯粹就是我不想跟你过下去了。”
宋则之的心骤然紧缩,一丝慌乱在脸上掠过,下意识地唤她,“念念。”
许时念拿过遥控,开了电视机,慢悠悠地开口:“行了,你去收拾餐桌吧。”
宋则之却是局促得双手都伸展不开,他在收拾餐桌的时候,视线一直没离开看电视的许时念。
她能说出那句话,是不是证明她动过或者存有离婚的念头?
只是为什么?
许时念跟宋则之在宁城待了三天,确定郭姝瑗无碍后,他们才出发前往影视基地。
之前网上闹出的风波也差不多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