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的是麻烦帮我买抑制剂,温言心中明白,但却并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就平静地回了句“好”。
紧接着,温言做了一个动作,这个动作简单至极,却令陆杉至今所有的努力和抗争在顷刻间尽数化为了乌有。
“放心,我的办公室是单面玻璃,从外面看里面什么都看不到,隔音效果也非常好。而且我的助理正在出差,现在又快下班了,绝对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的。”
温言双眼笑弯,轻轻地牵起了嘴角。
他了解过,有些东西,哪怕再强大的Alpha也抗拒不了。
……
办公室外。
星源联盟,C星,交管政务系统大楼顶层,公共区域里,打工人们各自忙碌着。
时而有人摸鱼,疑惑地小声说:“我好像闻到了一点Alpha的信息素?好像是木香?是……从温总办公室里飘出来的。”
“有吗?”另一人拧着鼻子使劲儿嗅了嗅,“我怎么没闻到。”
“说起来温总好像从来没有释放过信息素诶。”两人开始交头接耳聊八卦。
“因为温总优雅精致超级绅士呀,和那些嚣张跋扈动不动就信息素大战的Alpha完全不同好不好!不过就是有点遗憾,我们至今仍未知道温总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今天的终审审了好久啊,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没结束,看来温总又要加班了,不愧是工作狂Alpha!”
……
八卦人的前方正是温言办公室的墙,一墙之隔的里面,高浓度的冷杉香气充满热情,夕阳投下两道紧贴的人影,旁边的地上落着一条深棕色西装裤与一段定制的牛皮皮带。
夜里十一点多,办公大楼一片黑暗,唯独温言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仿佛深夜海上的一座孤岛。
寂静之中,陆杉垂头坐在地上,肩上搭着西装外套,白衬衫凌乱地垂下,西裤也是皱巴巴的——
易感期突如其来又排山倒海,唯一的好处大约是恢复得还算快。
此时此刻,他终于平息,跟着便进入了漫长的尴尬与自责。
对面,温言倚着办公桌站着,看着陆杉的目光十分平静。
他一身的衣服很是齐整,唯独衬衫领口的扣子掉了两颗,露出的皮肤上有些许痕迹。
可怕的沉默中,温言调整了一下站姿,双手抬起,左手开始抻右手的指节。
陆杉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动作,顿时面红如猪肝,将头垂得更低,深深地咽下了社会性死亡过程中的最后一口气。
温言反应过来,连忙停下,说:“抱歉,我无意识的。”
无、意、识、的……
这四个字在陆杉的大脑里疯狂旋转变大,如泰山压顶:他到底是有多厉害,竟然能让人手酸到这个地步?!
陆杉双拳攥紧,又过了许久,终于艰难地说:“对不起温总,是我冒犯了你。”他撑着墙站起来,浑身疲惫而颓唐,“今天太晚了,我不能再打扰你了,我先离开,以后……温总可以随时找我,无论什么后果都行。”
这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意思。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意料之外,温言并没有多说别的,只道:“我一向公私分明,这点你尽管放心。我的行为也只是在意外之时的人道主义精神关怀,何况我们……都是Alpha,这原本也没什么。”
“嗯,好。”陆杉明显是想逃了,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便转身向外走去。
挂着外套的颓然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温言站在原地推了下眼镜,低声自语道:“抱歉,我骗了你,我其实……不是Alpha,这件事或许……也并非是你的错。”
温言略有茫然地摊开右手看向掌心:陆杉突发易感期的根源大概就是那个握手吧。
万万没想到,仅仅一触即离居然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空气里还残留着属于陆杉的一点森林清香,温言闭上眼睛,眼皮之后微微湿润了。
这,是有记忆以来他所能闻到的唯一气息。
“既然如此,我等着你。”
“一定还有下一次。”
温言注视着陆杉离开的方向,轻而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