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以来,他的情绪和身体多次失控,他不断地跟他认定、坚持的东西背道而驰,他好像都不是从前的他了。
他感觉到了恐惧。
这种时候,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自己忙碌起来,于是他冲进健身室,拼劲极限去奔跑去运动。
他一刻也不停歇,最终,他的身体几乎透支,完全无法继续坚持。
他便大汗淋漓地躺进浴缸,冷水刺骨也清醒,终于终于,他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平静了下来。
他拍起冷水狠狠地抹了把脸,带着血丝的双眼变得坚定。
他对自己说,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三角钢琴前,温言托腮坐着,手机上通话邀请执着地响个不停,对方却始终没有回应。
镜片后,他的目光变得幽深。
夜幕降临,落地窗前的星星吊灯亮起暖黄的光,映衬着窗外朦胧的街景,营造出如梦似幻的氛围。
许久之后,陆杉的信息一连串地发了过来——
“抱歉温总,刚刚在忙。”
“之前给您打电话是想汇报今天辅导余臣小少爷的情况。您放心,辅导很顺利,余少爷也很满意。”
“我们约好下周继续辅导。”
“时候不早,您休息吧。有其他需要的话,您随时吩咐。”
仅此而已。
屏幕暗下去,温言的双眸从幽深变为幽冷。
他在琴盖上轻轻敲了数下,而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一闪一闪的星星吊灯映照着他瘦削而零落的背影,他一手插进裤兜,一手摸上玻璃窗,五彩缤纷的夜景透过冷光镜片倒映在他漂亮的眼中,逐渐模糊。
他坚持看着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玩脱了么?”
他轻轻地蹙眉,轻轻地叹息,语气带着些许不甘与委屈。
“明明才说过你可爱的。”
下一个周末,陆杉照旧给余臣辅导论文,结束后,他特意像汇报工作一样,把辅导内容以书面形式发给了温言。
然后收到了温言回复的一个干脆利落的“好”。
最近,温言恋爱的八卦仍在网上传播着,虽然不如之前集中,但内容却更加五花八门,有些文章甚至列出了许多煞有其事的证据,猜测温言的感情生变了。
看到这些的时候,陆杉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出于假男朋友的责任,他觉得他应当做些什么,但联想到先前温言对此事坚决不理睬的态度,又考虑到他最近刻意维持的距离感,便决定不再多事了。
第三周周末,论文辅导接近尾声,今天讲完二稿的修改意见,再见一次面看看最终成稿,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陆杉吁了口胜利在望的气,余臣将资料收好,突然说:“我想买衣服,你陪我去。”
陆杉立刻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余臣摆着惯常的傲娇脸,略不快道:“怎么?你不愿意?”
陆杉心说我当然不愿意,我一万个想要当场严词拒绝,但最终,成年人的理智叫住了他。
毕竟,帮助余臣是温言给他的任务,说是辅导论文,但其间余小少爷若提出一些无伤大雅的请求,他也该尽量做到,否则就是丢温言的面子。
就算他狠心置温言的脸面于不顾,直接一走了之,那接下来余臣多半会向温言告状,到时又要一通解释,麻烦。
何况他现在本就有点抗拒和温言聊私事。
于是他答应了。
不过是提供接送和拎包服务罢了。
结果不料余小少爷在买衣服的时候竟然还会询问他的意见,虽然仍然是臭着脸的。
“你堂堂余臣大少爷,居然还要自己买衣服?”
一趟折腾完,陆杉两手拎着四个大包装袋,颇有些烦躁。
余臣没听出这话里的抱怨意味,解释道:“以前一直是设计师来家里定制,但我现在上大学了,懒得再那样搞。”
语气里满是急于独立自主的意思。
“哦对了,附近有家我喜欢的冰淇淋店,我们现在过去坐一坐。”余臣仰头看着陆杉,不容置疑地下令,“吃完冰淇淋就去吃晚饭,然后去看电影……”
陆杉彻底懵了,当即双手一松,把四个大包装袋扔在地上,语气不善道:“余小少爷,你什么意思?”
余臣满脸莫名其妙,回答道:“就是你我都明白的那个意思啊!来都来了,你现在又装什么清高?让你跟我谈恋爱委屈到你了吗?”
“跟你谈恋爱?!”陆杉浑身暴躁震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跟你谈什么恋爱?我为什么要跟你谈恋爱?!”
他没有控制音量,周围已有路人看了过来,余臣尴尬极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心里更是委屈。
他才不愿被随意误解,但见陆杉好像真是毫不知情,便更加大声地说:“难道你不知道吗?!小言哥让你来辅导我论文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你和我在一起!”
陆杉:??????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这种话很难听也很老套,但此时此刻,陆杉真地很想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