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准备无误地接住抹布,盯着上面不知名的污渍看了片刻,幽幽吐出一句话,“若初师兄,你莫非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这是你上次用来擦浓硫酸的吧?”顾宁顺势将抹布扔回了实验台上,转身拿起放在门口的扫帚,“我惜命,这种事别让我来。”
整个实验室论文出的最多,但因为卫生问题年年排在尾巴。导师陈佳表面上一本正经,穿着打扮一板一眼,但做起实验来可是无法言说的不修边幅,这自然上行下效,要是以前的大师姐在的时候还会收拾收拾实验室,但是大师姐几周前便去交流学习。整个实验室凌乱不堪,地上泼洒着的莫名液体都快结成了块,沾着灰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三无小作坊。
顾宁细细扫着地上洒下的细小粉末,粉末都吸水结块了,很难打理,这也不知道是谁在哪年哪月弄洒了药品。顾宁回头看了看正与实验台上凝结的液块作斗争的墨若初和一直在骂骂咧咧多半是在骂自己的卫敬义,心中竟然产生了些许平衡。
一下午实验室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八成是那些师兄们都得了信,知道来了也没用,干脆偷懒耍滑。
顾宁直了直腰,这具身体一向娇养,干了一下午活儿就累得腰酸腿软。
墨若初的电话铃声陡然响起,他匆匆忙忙出了实验室,留下顾宁与卫敬义两人独处。
气氛一度极为尴尬。
卫敬义也不是傻子,想起昨天晚上借着酒劲对顾宁的欺负,又想起了顾宁刻意给他创造的机会。他其实心里还是对顾宁有愧的。刚才当着墨若初面不好意思,现在他慢慢蹭到顾宁身边,赔笑着,“小师弟,昨天晚上我喝多了,说得都是酒话,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啊。”
他主动给顾宁道歉还有另一层目的,在天华大学都说顾宁与苏浅不合,但昨天晚上,他明明看见苏浅虽然说话举动别扭得不行,但一举一动都明摆着偏袒顾宁,要是能从顾宁那里问问平时究竟如何与苏浅相处,学以致用的话……卫敬义脸上不由得浮现了一丝笑意。
看着卫敬义赔笑着脸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顾宁早知其醉翁之意不在酒,顺势就坡下驴,“这有什么?都是一个组里的兄弟,要是这点小事斤斤计较,如何能说得过去?昨晚我应该谢谢大师兄帮我拦下了苏浅。”
话风落在苏浅身上,接下来的话题便更加顺理成章。卫敬义立即问起了与苏浅相处的秘诀。
“……把握好距离,不要太远也不要太近,保持神秘感,诸如此类……”顾宁一秒化身为情感大师,谆谆善诱,结合原书中苏浅的性格和喜好,信手拈来,水到渠成,险些即兴作出八百字小作文。
“没想到小师弟你真有一套,简直就是真理啊,以后哥罩着你,看谁敢来欺负你!”卫敬义豪迈地拍了拍顾宁的肩膀。
“差不多就是这些。”顾宁对卫敬义的话敬谢不敏,抬腕看了看手表,见已经六点多了,连忙撤退,“大师兄,那我先走了,等下若初师兄回来你帮我和他说一声。”
说着,顾宁起身便走了出去,他刚一踏出实验室的门,只觉得手腕一凉,旋即一股大力传来,他的后背登时贴在了门口的置物柜上:
“那我要问你,你是不是也奉行了这样的真理计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