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溯倾身俯就。
柳凝被他按着脊背和肩胛骨抵在亭边围栏,硌起轻微的刺痛感,但比起唇间触感却几乎可以被忽略。
双唇相接不是第一次却与先前不同。
上回是他醉酒,那次的吻来得猝不及防她最多有些惊愕,却并没有太多感触。
毕竟那时他们才认识不久还没有熟悉彼此。
现在呢?
柳凝觉得她对景溯好像也不是十成十的了解。
但从江州回来后有些事,还是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
唇上传来刺痛。
男人捧着她的脸对着柔软的唇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好像在对她的心不在焉表示不满。
他咬了一下后稍稍退开些许,唇又重新落下。
这回不像先前那样情难自已他自持了些少了先前的掠夺,多了几分温柔,唇齿间轻轻研磨,像是对待一件稀有却易碎的瓷器珍之重之,小心翼翼地寸进蚕食,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撬开她的齿关。
不凶狠。
却更磨人。
这样温存细腻的亲近,柳凝不是很习惯。
若他如往昔般轻慢随意,她最多心里反感,却依旧能保持清醒。
不像现在这样,好似浸在一潭温水里,在这种缥缈的柔和里,慢慢沉下去。
柳凝紧紧攥着景溯的衣袖,她一开始还双唇紧闭,却不知是何时一恍惚,双唇微张,被他闯了进来。
他拥她拥得很紧,身上的气息萦绕在她鼻端唇齿。
柳凝一开始还企图抗拒,拒绝这种陌生的感觉,但神思却像是被风吹散的云,聚不拢,身子也渐渐软了下来。
微风拂过,有花瓣从亭边树上飘落下来,落在柳凝衣襟与发间。
但她毫无所觉,只是放空,任由自己随波逐流,先是被浪潮轻轻抛起,然后沉下去,一点一点水面没过头顶渐渐的,胸中空气仿佛被抽空,她无法呼吸,头脑开始泛起一阵阵轻微的晕眩。
好在他的唇在此时移开,恍若大梦一场。
柳凝虚弱地靠在亭柱边,呼吸紊乱,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心口,感受着紧锣密鼓的心跳。
适才呼吸不畅,她雪白的双颊泛起病态红晕,黛眉似蹙非蹙,羽睫沾了几分泪意,落在男人眼中,活生生便是一朵被骤雨蹂躏过的娇花。
景溯平复了喘息,眸中的幽深却并未散去,看向柳凝的目光,带上了一缕贪婪。
从江州回来后,与她有好一段时日没再这般温存过。
与她亲近的感受,竟是比先前更加强烈仿佛沾染上了阿芙蓉的瘾,情难自已,欲罢不能。
先前手里拿着的荼蘼花,在刚刚两人忘我的纠缠中落在了一边。
景溯余光瞥见,只觉得那柔弱莹白的花色,与眼前女子双颊的浅绯色颇为般配,顺手取来过来,一手固定住柳凝的头,另一只手将花枝轻轻送进她的发间,只留花冠簪在鬓边。
“名花赠美人。”他轻轻抚了抚柳凝的脸颊,暗哑低语,“小婶婶可还满意?”
柳凝一怔,原先脸边散去的热度又笼了回来。
先前阿嫣问景溯如何称呼她,他当时未答,却在两人亲热后懒洋洋地唤了句,暧昧里掺着禁忌感,意犹未尽,惹人徒增心慌。
柳凝别过头去:“别这么叫。”
风拂过她脸边,热度渐渐降下去,她冷静下来,想起刚刚的情形,一丝陌生的感觉忽然从心底升起。
不是心动,是恐惧感。
最开始被景溯挟制,她厌烦过,忧虑过,但从未惧怕过。
柳凝许久没有这样惶恐过,不是因为眼前的男人,而是因为她自己失控了。
她总是能把自己控制得很好,再是痛恨卫家,她也能把自己的表情管理得很好,伪装出一副完美无缺的面容她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可就在刚刚,有一些让她无法捕捉到的东西一闪而过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也因为未知而感到惶恐。
下颌被景溯勾转回去,他轻哂:“干什么转过去害羞了?”
柳凝抿起唇,神色看上去还算镇定,她自然不可能向景溯吐露心事,便顺着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