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泡汤了,她干脆礼貌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何续手上还有一堆麻烦事要解决,也不多说:“回去注意安全。”
姜漪点头,转身坐电梯下了楼。
临近午时,早间阴云遮蔽的沉黯天光早被习习凉风吹拂出丝缕相迎的清明劣阳,式微的暗光拢在她周身。
姜漪少有地烦躁难忍。
她揉了揉滴食未沾,饿到略微泛酸的胃,只想起老太太昨天电话里扯的那句:“漪漪,奶奶帮你看了卦,明天运势不好,少出门溜达。”
她低头看向手腕处的纱布,还真就被说中一次。
然而,姜漪没想到,运势更不好的事还在来的路上。
她刚走出两步,不经意迎风转眼,就在医院露天的停车场上看到焉济宸常开的那辆玛莎拉蒂。
他病了?还是出事了?
数个疑惑接续在姜漪脑海里肆乱游走。
她没让胡思乱想占据自己顺然的思路,纯粹是走近了些,就着车玻璃往里看了眼。
里面有如料想,空无一人。
只不过,几秒后,一道冷漠沉戾的低声从她身后随风传来,有几分质问的意思:“看什么呢?”
姜漪冷不丁一惊,心想不好。
尽管在非比寻常的时段碰上,她也还是就着车窗玻璃,整理好仪容。
随后拿出逢迎的笑转身,她三分惊讶七分惊喜地说:“焉总怎么在这?”
焉济宸单臂随意挂着西装外套,笔挺背光而立,颀长的身影被温凉掺半的光线全数浸染。
瘦削净澈的轮廓下,生人勿进的气息不知不觉重了几分。
但当姜漪的目光和他相撞时,明显感受到的,是他直白到不掺情绪的注视。
抛开往日会有的打量,单纯地,只在她身上流连而过。
焉济宸注意到了姜漪手腕上的纱布。
但他停顿几秒,没多过问,单纯是出言瓦解她的做作:“戏过了。”
姜漪向来不是个迎难而上的人,他不喜欢,她也不高兴装。
原先还明媚含笑的娇俏一秒就被她收敛于心,换上了往日惯常有之的冷淡听话。
其实他们之间是定立规矩的,见不得光才是她该有的状态。
先前在外面见到,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装作陌生。
只有到晚上,她才会安然出现在别墅,陪这位钱多人强的老板玩个痛快。
所以这会,姜漪自知她该走。
她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纯然低声说:“那没事的话,不打扰了。”
焉济宸盯着她,没说话。
可就在姜漪要和他错身经过时,她的胳膊蓦然被他用力禁锢住。
焉济宸皱着眉敛颚低头,瞧着姜漪披在身上那件明显宽大不合身的外套看了几秒。
似有若无地,他还闻到上面沾染的烟草味。
莫名生出的烦躁蒙蔽了他原先打算直接驱车离开的想法。
焉济宸力道加重,掌心牢实地圈住她纤细的手臂,“衣服哪来的?”
谁能想到,焉济宸捏的位置正好是纪眠妈妈早上抓的地方。
姜漪疼得偷偷倒吸了口凉气,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单是云淡风轻说:“路边捡的。”
焉济宸冷笑:“运气这么好?路边随随便便就能捡到完好的男人外套?”
“嗯。”姜漪意识到他这种问题有些越界,自然不想多聊。
她态度开始敷衍,“现在人都挺有钱,好的衣服就这么随便丢。”
焉济宸见她不说实话,力道只重不减。
眼底不自禁便流露出所谓的领地疑似被占的威慑冷感。
他一拽,直接把姜漪拽到自己面前。
他单手掐在她后颈,抓得她不得动弹,“说不说实话?”
姜漪被问得心烦,要不是合约压着,她早想发火了。
但抱着见人还得说人话的想法,她还是解释了句:“刚出了点意外,背上衣服破了,人民警察做点好事,把衣服借我。”
她抬眼,那双藏匿清纯的浅眸微微勾起弧度,笑着提醒他:“我们这样拉拉扯扯,影响风气的,焉总。”
焉济宸哪会搭理她那点小心思,二话没说在给她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后,单手扯下了那件暗色夹克,丢进她手里。
“上车,跟我去参加个局。”
姜漪没跟着走,只是微皱着眉站定在原地。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夹克,又抬头看向已经走到驾驶座的男人。
就在她觉得他今天吃错药的时候,焉济宸敲敲车门,一脸和她扯得不耐烦的样,“大小姐?还要我请你?”
姜漪没上他套,一码归一码说:“周二我不陪你。”
“如果我加钱呢?”焉济宸手撑着车门,似笑非笑。
姜漪面不改色和他对视了几秒。
心里想的“给钱我也不陪你啊”的话,到嘴边居然成了——
“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