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边关那么久,还没将你那洁癖改了不成?”六皇子亲自从侍从手上接了茶具,行云流水的泡了杯君山银针递到容炔面前,半是调侃的问了句。
“你泡茶的手艺生疏了。”容炔没搭理他的调侃,将茶杯拿在了手上,却没往嘴里送,只是闻了闻茶香,随口嘲讽了一句。
“凑合用吧。”六皇子也不在意,只是顺手也给陈九递了一杯。
“多谢六皇子。”陈九将袖中的荷包取出放在了桌上,而后才端了茶杯饮了一口。
他是真的渴了,一直赶路,方才还与那守官说了不少话,急需茶水解渴。
“殿下好手艺。”
“还是你这样的讨人喜欢。”六皇子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悠悠哉哉的喝了一口,并不怎么在意容炔的挑剔。
这人若是哪日不挑剔了,他才要觉得奇怪。
“说说吧,皇陵里有什么玄机?”
“殿下真的相信什么动物能将皇陵的地下轻易挖松?即是轻易发生了,便只能说明,那块地方的地基,本就存在这问题,但是现下年岁已久,查恐怕难查了些。”
陈九看了眼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的他家那位爷,还是将其中玄机细细道来给六皇子听。
“不过一个皇陵守官,怎么敢这般行事?”六皇子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在深宫长大的,脑子里各种阳谋阴谋都过了一遭。
“所有的地方都动手的胆子自然没有,可是边边角角的地方省些材料人力什么的,也是不小的银钱。”
容炔嗤了一声,语气有些冷,恐怕还不只是如此,倒是没想到,现在的朝堂已经成了这般乌烟瘴气。
六皇子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却还是冷着张脸,“若是如此,本皇子回去便禀了太子皇兄与父皇,让工部来人,将皇陵里里外外再细查一番。”
“那殿下到时便会得到工部回禀,这皇陵丢了许多贵重器物,多是金银什么的好流通的值钱物什。”陈九笑了笑,点了下桌上的荷包。
“殿下以为,那守官为何给臣此物。”
他在军中有任职,日间去随了那守官去视察皇陵的损坏之处,自称便是臣,教那人误以为他是六皇子手下的官员,才炸出些许蛛丝马迹来。
“臣只不过是盯着坍塌的案桌旁倒着的金炉多看了几眼罢了。”
其实那炉子外头的金是真的,至于里头足不足斤重,陈九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他只是无意瞧见了那守官腰间的盘丝白玉,诈了对方一招罢了,还真的诈出来些东西。
皇陵守官是个闲职,俸禄并不高,也算是个清贫的职位,那盘丝白玉看起来成色极好,当是不便宜。
他瞧见了,世子爷当也瞧见了。
说实话,那守官也算是自己蠢,要不也不会暴露的这般快。
“还请六皇子派人跟着那守官,看看能不能查出些旁的什么,且那坍塌了的皇陵地底下也可查查。”
容炔将茶杯放下,并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朝中这些事情,乱的很,背后的水也深,他无意掺和太多。
至于动了太子手下之人的采盐矿一事,他是让人查过的,太子当是并不知情那事,也并不知道自己下属上供的银钱是何处来的。
他不违律法,为军中弟兄们谋几分福利罢了。
十八岁的世子爷在战场上磨的愈发铮铮傲骨,像出鞘的利刃,不知收敛,也看不惯那等子糟污行事。
“那地底下,能有什么?”六皇子条件反射问了一句,却自己先想到了答案。
动物可挖不松皇陵底下,但是人力不同。
若是那些人真的动了皇陵的东西,从地下走可是最安全,最避人耳目的法子。
刁民乃敢。
“且在此处忍耐几分,等本皇子查出事情原委,便可归京了。”六皇子看了一眼明显不郁的少年,知道他是嫌麻烦,又看不上那些人的贪。
容炔居然没有提了剑直接审那守官已经让他很是讶异了,有些不耐烦也是正常的。
若不是这小子那日带人搜猎场的林子动静太大,也不至于被父皇派来和他一起办这种差事。
往常这种费力不讨好又没什么功绩的差事可只有他这个六皇子的份,这人这次也算是无妄之灾。
只是想到有些事情,他还是多提了一句,语气里带了几分兴致勃勃。